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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民生之多艰(第2页)

张福他娘人称徐大娘,听说了江南道的大官是来给她报丧的,扑倒在马车轮下哭嚎。

“儿啊,我的儿啊!刘知府我家大郎去的好惨啊!”

李征张福等人私下赌钱也好,从前做地痞流氓也罢,一码归一码,那是另外的事。

眼下常渠恼怒的,是彦州私自增收税务,并打死了反抗的百姓。

此事要谨慎处理,一有不慎,或许齐国又要有农民起义军反抗,四处起军的年代离现在并不遥远。

刘品业刚下马车,便被徐大娘抱住腿,他也不敢挪动,明明天气还冷,他却开始在额头擦汗。

常渠从另一边下马车,路过他身边时有些阴阳他:“这就是刘知府治下?知府倒是颇得民心。”

刘品业将徐大娘扶起来,正色道:“彦州乱象我已听闻,那欺压百姓的穆同知已叫我关押起来,待我问清事情原委,定不会让他们再这样欺负我们百姓。”

刘品业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经在叹气。

他因不喜巴结仕途不顺,人到中年已不再强求这些。收受贿赂搜刮民脂民膏的事他不会做,但也懒得去管,人生前五十年,已经因强出头吃遍了苦头。

这些地方乡绅和官员勾结的事,他见得多了,逐渐感到疲惫。

“黎姑娘!”张铭和夫人王娘子带着孩子来,看见前头围了一圈人,打听所谓何事,也没人知晓。他张铭还算个高,踮起脚尖看见前面扶起徐大娘的刘品业,和一旁角落里的罗槲叶。

罗槲叶和谭嘉韫闻声走过来,常晔听见消息,亦跟过来。

张铭和王娘子看着他们几人的穿着,虽不明白服饰代表的官职,但先向他们见礼。

“几位大人,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有草民能帮上忙的。”

谭嘉韫和罗槲叶都没有介绍自己身份的意思,二人对视一眼,罗槲叶问张铭和王娘子:“听闻彦州官府巧立名目,增收粮税,可有此事?”

张铭长叹一口气:“何止。”

王娘子解释道:“我们家本有十亩地,这是官府丈量过的,去年末重新丈量土地,却突然成了十一亩,今年秋又要多缴一亩地的粮了。”

上一回张主簿一案的起因,正是蔡严发现土地实际尺寸与记录在案的不一致,蔡严回济县做县令後,没有再火急火燎触这件大事,张四爷家的土地却无声无息地变更成了“十一亩”。

有了张铭和王娘子开口,四周围观的百姓也七嘴八舌说起来。

“以前公家的称本来就有问题,我十斤米上去就称得九斤,去年扛了十一斤米,竟然还同我说差七两。”

“这些都只是私下里的手脚,之前可是明着要‘头子钱’。前些日子更是荒谬,眼下天还冷这粮仓就开始闹鼠患,日後说是要加收‘鼠耗’。”

“这日子我们是过不下去了,可我听说江南道已是富庶之地,苦是苦了点到底没饿死人,旁的郡县更是艰难过活。”

左右都是活不下去,还不如造反了事,这是衆人没说出口,各个心知肚明的话。

常渠只能向陛下上书彦州百姓的困苦,他虽有爵位,却是个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的人,比刘品业好不了多少。世间有万万种苦难,他看见了,也只能多嘴两句。

他没展现出来,俨然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他将这些记下,或许总有一日能迎来改变的机会。

罗槲叶虽然身世坎坷,却一直还算富贵,并不曾深入了解百姓生活,因兵戎相见受过伤,但并没有感受过贫苦,谭嘉韫与她情况相似。

此刻二人并肩而立,并不言语。

常晔从荷包里倒出一小把铜钱:“乡亲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此间种种我已记在心上,为官者为国为民,岂容得他们这般欺上瞒下。”

罗槲叶觉得自己离这个世界十分遥远,之前还抨击常晔做惯了侯府公子,所思所想太悬浮,现在看来她亦是这样的人。

她之前潜意识里认为,没有权利的普通人便不能希望看见变革;幸运地握有权柄,但丝毫不想改变当下的结构,或者只是简单的一点帮助;眼中看不见自她以下的人,所以贵族眼中也没有她罗槲叶。

普通人甚至奴仆或许也和皇亲贵胄一样,明明衆生平等,大家的目光中却根据俗世附加的身份,将人划成三六九等。

她此前笑话常晔大同世界的想法是妄想,这样的她和目中无人的蛮横贵族有何分别。

或许当真是在锦衣卫这样的环境久了,她的思想被侵蚀得不人不鬼起来。

耳旁的声音离她愈来愈远,她陷入了沉思。

回去的路上,常晔问她为何突然这样沉默,好像和世界脱节。

罗槲叶认真道:“我在想,之前是我太傲慢,百姓过去的生活水深火热,但不能一直这样。”

她或许在看向常晔,或许在看向别人。

她理解了姨夫尚硕为何一直说芦国是世外桃源,哪怕恢复记忆,想回齐国的京城,一直说的也只是:

“齐京非我心安处,我只是放不下曾经的家人,总算恢复记忆想要回去看看。芦国有我一生所求,给家人报过平安之後,我再回来。”

“你说得对,总要为之奉上一份力,而不是唱衰无用。”准备离开彦州时,罗槲叶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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