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仪康就向陈国跪下,陈国忙让人拦住仪康,不能叫她膝盖碰到地上。
仪康到底是皇家公主,自己的亲妹妹,代表了皇室的脸面。皇帝可以为了陈国罚她,但不代表陈国可以这样接受仪康的跪拜。她陈国欺凌待嫁的嫡公主,让人家跪下求饶,这算什麽。
仪康也没想真跪下,好不容易得封公主,封号还不像陈国丶姑姑魏国那样,仅仅只是一个仪康二字,驸马家室普通,不能给兄长助力。她心中本就有怨,陈国撞在她枪口上,忍字在心头写了两遍,还是没忍住。
她甩开衣袖,不再看陈国一眼,绕过陈国往中宫去了。
“你碰上谁了气成这样。”皇後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医术。
仪康怒气冲冲走来,绞着帕子行礼:“阿娘,是陈国公主,她今日怎麽在宫中。”
“她来给陛下和贵妃请安的,陈国现在双身子,满京城也没有比她更尊贵的人了。”常盈将手中书页折了一角,轻轻翻过去,语气平和,“你少招惹她。”
仪康很是委屈:“可不是我招惹她,这麽多年不一直是她胡搅蛮缠。”
“我知道,这次她又干什麽了。”
“还不是那几句话,看不起庄家不如楚氏一门显赫,咒我和驸马不合。”仪康转述陈国的话,给自己说得火冒三丈,眉飞色舞地学陈国说话,“她还约我花朝一起去踏青呢,到时候好提前见见庄啓阳。真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上回庄家小郎进宫谢恩,让你碰见了,你的的确确没拿正眼瞧人。”
“娘!”仪康恼了,原地跺脚。
“我的孩儿啊,是你想岔了,皇女生而尊贵,驸马是首辅之子还是布衣百姓,你都是齐国的公主。”
仪康小声嘀咕:“齐国的皇女哪里尊贵了……其实我也有私心,总归是要成婚的,嫂嫂母族普通,我想给兄长多寻一份助力,像陈国一样寻个显赫的门庭,最好是外祖晋国公府那样的公侯。”
常盈放下医术,无奈道:“我知晓你的好意,但我和兄长从未这样想过。要知道,皇帝可不愿看见你兄长和你攀上什麽世家。晋国公府这二十年来一直是孤苦伶仃丶风雨飘摇,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你暂且忍过这段时日,很快就好了。”
仪康虽是常盈亲自教导的,但深宫重重,她对前朝政事不太了解。
她嘟嘟囔囔着说:“女儿知晓了,不会再对陈国发脾气,不过我要说明,今儿我忍了她许多次,是她太过分了。”
常盈教训过她,这下来宽慰道:“楚家显赫又如何,陈国公主的驸马和你的驸马一样不能参政。早先便同你说过楚家风气浑浊,楚润之此人狡诈,并不是结亲的好人选,眼下有皇帝罩着,陈国公主才能随心所欲。反观庄啓阳,庄家关系简单亲人和善,他本人是罗菀的得意门生,是你阻挠了人家的好前程。”
“那还要怪我毁了他的大好前途?”仪康在常盈身边坐下。
“皇帝可记不起来还有你这个留在宫中丶迟迟没有封号丶没有赐婚的皇女,是庄学士替庄小郎君求娶你的。”
仪康很是疑惑:“为何,他们为何要如此。”
常盈重新拿起医书:“陈国不是让你花朝去踏青麽,倒是你亲自去问问庄啓阳便是了。”
“我可不去问……阿娘,你这看的是什麽书?”仪康突然注意道。
“我身体大不如前,看点医书,为自己未来做打算。”
仪康随便扫了两眼:“宫中有太医呢,阿娘会长命百岁的。”
常盈不做解释,说起花朝的事:“你可还记得谭指挥使府上的那个罗家姑娘?”
“罗槲叶,我自然是记得的。”
仪康比罗槲叶略小三岁,往常皇帝出宫,谭指挥使随侍左右的时候,罗槲叶便在仪康身边护卫,一来二去的,二人还算熟拈。
“花朝时你莫要跟着陈国,去寻罗槲叶。”
“我自不会当真去寻陈国,可……罗总旗是出什麽事了麽?我听闻她刚从彦州立功回来,还为父亲查明过世真相,途中很是惊险呢。”
“你都听闻这些,那她和你表兄的事,你也知晓了?”
仪康点点头,依她对皇帝的了解,她捂嘴大骇。
“阿娘,你说,罗总旗会不会立了功反而不被赏,还要剥夺官职,嫁给表兄?”
“我亦是这样担心,所以让你倒是不论会发生什麽,都去寻她。说起来,她毕竟是罗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