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常渠皱眉,当场斥责赵映柳,让赵映柳脸上好没面子,面上五颜六色变了又变。
罗槲叶开口解围:“外头确实多有医婆行骗,太太也是好心。不过这位神医与我相识多年,知根知底,是我引荐到傅家的。”
赵映柳这才勉强缓和了颜色,不过她这话的确不含好意。
不论那“神医”是否有真才实学,她提出的这个质疑都不是当下能查明丶确认的,说出来只能徒增人烦恼。
齐国土地宽广,傅家小姐指不定去哪了呢。或许被人卖了也说不准,赵映柳有些恶毒地想着。
其实常渠和傅袅袅之间的感情,早被岁月和现实磨平,只有赵映柳还在纠结。
常渠不爱她,和曾经与傅袅袅的感情无关。
傅袅袅很快起身回程,没几日,江南道急报入京。
昌国公在江南道起兵谋反。
昌国公领着一组精兵很快一路往北杀过来,皇後难免担心傅袅袅。
“她怎麽就非得这样着急回谷梁县,早知道南边生乱,就让她多留些时日了。”
今年的夏来得格外的早,端午时,皇帝领着皇後出门看龙舟赛,屋里放有冰块,宫女们摇起大扇,常盈心中还是觉得燥热,干脆走出屋里透气。
常晔等几个官员得陛下恩赐,一同在此陪皇帝赏龙舟。
他们的夫人一同前来陪同皇後,皇後只和罗槲叶亲近,支开其他人单独与罗槲叶说话。
罗槲叶低声告诉她:“娘娘放心,傅阿娘的丈夫柏叔,是锦衣卫安插在傅家的探子,有他在,傅阿娘定不会有姓名之忧。”
常盈眉心一跳:“当真?”
“千真万确。”
“我知皇帝老儿多疑,没想到竟然早早就在她身边安了人。”
“明面上她到底是子荣的生母,但娘娘放心,柏叔在傅阿娘身边这麽多年,没查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常盈勉强安心,看着东边硕大的太阳,感叹道:“还是回屋里去吧,今年的天真是太难捱。”
皇帝正吃着冰酪,听见这句话,吩咐道:“给皇後拿碗冰酪来。”
“今夏确实太炎热,朕倒有些想去京郊皇庄上避暑。”
皇後求之不得,嘴上却说着:“这倒是好,可江南那边有谋反……可会影响政事?”
皇帝满不在乎:“昌国公那点手段朕再了解不过,他手中又无军权,这样大的年纪还以为二十年前能再发生一次麽。”
皇帝倒不避讳他谋反逼宫:“曾经他能成事,那是因为朕是真龙天子,上苍庇佑。那昌国公算什麽,他师出无名丶作乱苍生,不成气候!朕已经让你兄长晋国公领兵平反去了。”
“陛下说得是,您有真龙护佑,兄长定能早早捉拿叛贼回京。”
月末,皇帝便从宫中出发,去了京郊皇庄。
皇後丶苏婕妤和几个皇子丶公主丶王妃驸马,朝中重臣及其家眷,几乎是整个朝廷的核心都在皇庄上了。
这皇庄几乎是承揽了一整座山,早晨天气凉爽时,罗槲叶带着仪康上山打猎。
萧平琅不善骑射,骑着她那匹矮马在山上绕了一圈。
身边的宫女纷纷拍手:“殿下果真英姿飒爽。”
在陈国公主眼中,母妃一日之间跌落,她摸不清楚状况,楚润之之前还在她面前做戏,现在真面目被揭发,尚昭仪落寞,索性对她敷衍起来。
她虽一同前来皇庄,皇帝对她也还算优待,但总归不复往日荣宠,她听见仪康的笑声,擡起头仿佛看见了往日的自己。
究竟是哪里行差踏错……
罗槲叶猎得一只小兔送给仪康,她正抓着兔子耳朵,它脚上伤口在往外冒血。
“怎麽受伤了。”
“我使的是弓箭,不扎到她脚上,如何猎来。”
“可还有救?”
“殿下要养它麽?”罗槲叶观察着伤口,“只是点小伤,带回去让太医包扎一下便好。”
“仪康殿下,前面似乎有鹿,我去猎一只来。”
萧平琅回头应声,罗槲叶纵马往林中深入。
萧平琅馀光中看见陈国站在她身後,翻身下马,拿着兔子走上前。
陈国公主被吓到,後退几步。
“你,你要作甚?”
萧平琅拎起手中的兔子,被鲜血染红的毛发有些发黑。
“听闻姐姐一向心善,这可怜的兔子,不如就送给姐姐吧。”
说着萧平琅抓着兔耳朵的手晃了晃,好似要往陈国身上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