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阿圆。”常晔不知昏过去过久,山里仅剩的一点光亮已经完全没有了。
高弘霖那一枪幸好只从罗槲叶肩膀擦过,只是罗槲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只剩一点微弱的气息。
不能再待下去了,得下山寻个大夫,常晔想。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中,常晔忍者剧痛背起罗槲叶,他摔下来时好像脚崴了,和着身上的擦伤,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他的手在树木上摸索,勉强通过树皮的粗糙光滑分辨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走着好像看不见尽头。
天上朝阳洒下,常晔总算看见官道,他这是……逃出来了麽。
“夫人,前面好像出了事。”
“怎麽了?”夫人紧张地从车帘後出来,问道。
“你看,前面有人。”
是两个衣衫不整,浑身血腥的青年男女。
夫人谨慎地挪动到他们俩旁边:“这是刚从山上下来的吗?居然有人能从这山里山贼手中逃走?真是稀奇。”
常晔昏倒在官道上,他提不起一丝力气,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用全身力气擡起手。
“求好心人救救她。”
这声音落在夫人耳中只是如蚊蝇呢喃,她看见男子指尖微动,心中讶异,竟还有意识。
夫人拨开常晔凌乱的发丝,她顿住手,指尖颤抖,拿帕子轻轻擦去常晔脸上脏污,又去看旁边的罗槲叶。
“阿圆?子荣?是你们吗……对对,我听说了,你们回彦州来了……”
夫人的泪水落下,赶忙招呼身边的丫鬟们将二人擡进马车。
“轻点轻点,哎呦可怜的孩子们。”
马车驶进傅家布庄的後门,原来这位夫人就是傅家布庄的当家人傅袅袅。
傅袅袅的丈夫彭柏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不是说今日一早就回麽,怎的这会才回来。”
“路上碰到些事耽搁了,待得空了我再解释,你现在快去找个大夫来。”
“怎麽你哪不舒服?”
傅袅袅掀开车帘让彭柏往里看,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彭柏大骇。
“来不及解释了,救命要紧。”
“夫人,还是你去请大夫吧,你忘了我之前在外走镖,处理外伤还是有经验的。”
“说得也是。”傅袅袅说着就要跑出去。
彭柏拦下她:“夫人切记不要在外声张,虽不知他们是谁,可受了这麽严重的伤外面肯定有仇家打听。”
“你说得是,我去找李大夫来,就说是永安从树上摔下了。”
蒸腊肉……米粉蒸肉……还有浓郁的药味,她最讨厌喝这些苦得要死的药了!
罗槲叶猛地睁开眼,正要开口喊爹娘,看见的却是守在她床边,正在试温度的常晔。
浑身上下的疼痛提醒她,昏迷前发生了什麽。
并不是有熟悉的饭菜,就是爹娘在的日子,只是因为她恰好在年关滞留在彦州而已。
“你醒了!”
常晔惊喜地放下碗,扶她起身:“快坐起身把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