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灵犀之陨
第三十九章:追击
青岚崖外,百里之遥。
原本寂静的雪林被一种令人不安的喧嚣打破。黑色的魔气如同污浊的潮水,侵蚀着纯净的雪原,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机断绝。
一支规模远此前遭遇的魔修队伍,正如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在林间快穿行。近百名魔修身着统一服饰,气息彪悍,最低也是筑基期修为,更有不下十位金丹期头目簇拥着核心处的几人。
队伍最前方,一名身着暗红血袍、面容枯槁的老者闭目悬浮于离地尺许的空中。他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骷髅头骨,头骨眼窝中跳跃着幽绿的魂火。此刻,魂火正剧烈摇曳,指向青岚崖方向,出细微却尖锐的嘶鸣。
“血魂骷指示无误,”老者睁开双眼,眸中是一片混浊的血色,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赤鳞卫那蝼蚁临死前燃尽的‘千里踪魂香’,最后的气息就断在前方那片山域。虽然被某种力量干扰、抹除,但这残留的指向,足够了。”
他身旁,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金丹后期魔修狞笑道:“血煞长老神通广大!看来那伙道院的小崽子,还有之前漏网的那个灵犀宗小子,都躲进前面那片山崖了。正好一网打尽!”
被称为血煞长老的老者,正是魔煞宗此次行动的核心人物之一,血煞老祖。他冷哼一声,枯瘦的手指指向青岚崖:“那片山崖有古怪,外围笼罩着极强的天然幻阵与结界,连本座的神识都无法轻易穿透。之前派出的几波斥候,恐怕都是折在了外面。”
他顿了顿,眼中血光更盛:“不过,既然确定了位置,就算它真是龙潭虎穴,也要给它掀个底朝天!传令下去,加行进,在崖外三十里处布下‘万魂锁灵大阵’!本座要让他们,插翅难飞!”
“遵命!”刀疤魔修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立刻转身呼喝,催促队伍加。
魔修队伍如同黑色的洪流,更加迅猛地朝着青岚崖扑去。沿途散的浓烈魔气与杀意,惊得雪林中残存的妖兽纷纷远遁,不敢靠近分毫。
与此同时,青岚崖结界之内。
禁地深处,时间仿佛凝固。空气里弥漫着太古蛮荒的气息,混杂着岩石风化后的尘埃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界域本源的威压。天琦站立在那道承载了师父剑意与神念的巨大剑痕前,久久无法回神。
剑痕中流转的微弱灵光已然平息,凌云真人的虚影也早已消散在时空的长河中。但那份沉重的传承与更为沉重的警示,却如同最炽热的烙铁,深深地印刻在天琦的灵魂深处。
“魔煞宗……棋子……”
“上古幽冥……未绝……”
“另一股……更为隐秘……冷眼旁观……”
“界域之秘……”
这些断续的词语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拼凑出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灵犀宗的覆灭,竟然只是更大阴谋的序幕!他原本以为报仇雪恨是终点,如今才现,那或许仅仅是一个。肩上的担子,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青岚令。这枚看似古朴的令牌,此刻仿佛有千钧之重。它不仅关联着青岚崖的传承,更可能牵扯到师父所说的“界域之秘”。它是希望之火,也是灾祸之源。
“冰魄寒玉之心,玄冰涧……”天琦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前者是获取青岚崖核心传承的关键,后者是通往那里的险地,更有上古寒螭残魂守护。前路漫漫,强敌环伺,而他自己的力量,还如此渺小。《流云剑诀》新的感悟虽如星火点亮前路,但要将这点星火化为燎原之势,还需要时间与磨砺。
一阵轻微的疲惫感传来,他低头看向怀中。皓影似乎也因为刚才的血脉觉醒和抵御禁地压力消耗不小,正蜷缩着,那双新生的、带有星空纹路的金色竖瞳半开半阖,少了几分平日的灵动,多了几分沉静与高贵。小家伙偶尔用脑袋蹭蹭他的胸口,传递着无声的依赖与安慰。它的觉醒,是意外之喜,但也预示着它不凡的来历和可能同样坎坷的未来。
飘雪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破了凝重的沉默:“传承已得,警示已明。此地不可久留,需从长计议。”
天琦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从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是的,当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禁地虽可能还隐藏着其他秘密,但带着刚刚获得的巨大信息量,以及状态并非巅峰的皓影,继续深入玄冰涧无异于送死。必须回去,消化感悟,稳固境界,再图后续。
“前辈所言极是。”天琦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绝望与压力无法解决问题,唯有前行。
两人不再多言,由飘雪引路,天琦紧随,沿着来时的路径谨慎返回。归途似乎比来时顺畅一些,一方面是因为走过一遍,对幻阵的部分变化规律有了一丝模糊的熟悉感;另一方面,觉醒后的皓影虽然有些疲惫,但其天生对能量流动和空间异常的敏锐感知却提升到了新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