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擦干手站起来,冷着脸出去了。
……
退烧后的这一晚,榆暮总是睡不安稳。
这一晚,她的嘴里老是咬着谁的名字。
前半夜,榆暮先是喊了程执,喊了一阵,没得到回应。
声音很小,不成句子。
家仆习惯了她的梦呓,没放在心上,还顺着她的背脊轻轻拍着安抚,替她细细擦去额头上的薄汗。
过了一会儿,榆暮换了个名字——
“邵……邵承……”
声音沙哑,一口气没续上,直接在家仆臂弯里抽了两下。
少年愣住了。
他静静等着。
……
十分钟过去。
“邵……邵承……别……别走……”
小姐还在喊。
……
半小时过去。
“邵承……呜…
…”
小姐一直在喊一个陌生的名字。
……
“邵承……”
榆暮在梦里哭出来了。
泪水涌出来,融化了少年胸膛的布料。
年轻的家仆终于忍不住低眸,慌张但小心地捧起埋在自己怀里的脸,榆暮抿着唇,满脸泪水,很伤心的样子。
邵承。
是谁呢?
应该是个男人吧。
这个名字从小姐的嘴唇里挤出来,很软,跟她的哭腔,一声声往外掉。
年轻的家仆心像被一把钝刀慢慢划开——
小姐这几夜从来没喊过人名。
若真要喊,她喊的人,不该是“鹫尾鹤弥”吗?
家仆说不出什么,就用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脸。
这会儿没人敢插嘴。夜深人静,他能做的唯有低头贴着她的发顶,将人揽得更紧一些。
榆暮流着泪,在家仆怀里蹭,直蹭得一股潮湿。
……
小姐一直在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有点不想哄她了呢。
可她一直在哭。
“小姐,不要怕,我在,没事的。”
年轻的家仆声音轻柔,落到榆暮耳边,她大约是听见了,咕哝两声,抓住他的手不撒开。
一宿就是这样过的。
她反反复复喊的别的陌生男人名字,小家仆一声没应,宁愿哄她别怕,手倒是摸到榆暮胸前,慢慢地抚弄着,仿佛那是他的全部安慰。
天快亮时,榆暮睡沉了,家仆看了她一会儿,低下头在她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