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前世里完全与我无缘的词汇,但作为伯爵家次子降生的此刻,我早已明白这是终将面对的试炼。
贵族这种生物啊,无论情愿与否都必须结婚。
所以当联姻话题突然砸来时,我虽感意外却并未消沉。
该来的总会来。
我从不认为取悦那些端庄丰腴的贵族千金会是轻松差事。
因此不存在失败,唯有磨砺而已。
怀着这般觉悟,我单独面见了父亲康斯坦茨边疆伯爵。
“父亲大人,我是里昂。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不知是否错觉,门外传来的父亲声线透着异样锋芒。
仿佛在说……尽管放马过来。
说到底,我骨子里仍残留着大韩民国自由民主共和国的记忆。
故此我断言
我们生来不为俯称臣。
“父亲大人。”
“嗯。看你这架势,想必是猜到来意了。”
“是。我来请示关于我婚约的事。”
“哈哈,果然?你小子也到了这种年纪啊。会好奇未来伴侣也是人之常情。”
成年礼上透露的消息,仅仅是确定了我将成为政治联姻的棋子。
表面看来是既成事实……但换个视角解读亦可理解为
“计划中",或"正在探讨",
甚至"积极考虑中"之类极富政治辞令的说法。
那么此刻我要做的,就是确认战场所在。
“冒昧请教,作为当事人的我尚未收到任何风声。斗胆询问——我即将入赘哪家名门?”
霎时间,父亲眼中锐芒暴涨。
“我将入赘何方"——这问题藏着双重机锋。
表层是询问新娘家世,真正的核心却在第二重意味
究竟是我入赘?还是对方嫁入?
若为前者,意味着我们家族攀附了更高门楣;
若得后者答复……则说明联姻对象门第低于康斯坦茨家族。
父亲显然深谙此道,应答声线陡然沉凝
“你果然聪慧得不似这年纪该有。”
“曾向您禀明过,儿子只是谨守本分罢了。”
“不错。你向来言行如一。”
此刻父亲注视我的眼神,全然不复父子温情。
硬要比喻的话……宛如政党要员审视政敌的视线。
他维系着这般目光继续道
“直截了当回答你——遗憾的是尚未定论。”
余光掠过案几,各色火漆印章的信件陈列其上
比我们高一级的巴伐利亚侯爵家、低两阶的阿尔布雷希特男爵家、世代出任宰相的中枢权贵弗里德里希公爵家……
作为贵族必修课,这些纹章我瞬息便能辨识。
『换言之,目前仅确定联姻意向,具体对象尚在博弈中』
当然,这场婚姻从未考虑过我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