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向他俊美的侧颜,声音带着一丝颤:「你怎麽来了?」
「其实你不来,他也快松口了。」
「我知道。」他默了默。
「很久没看见你,想你了。」他嗓音沉沉,「不想让你多耽搁。」
「我才出门一个时辰。」
「可我想来当你的走狗。」他轻描淡写调笑道。
揽着她肩的手滑落下去,牵起她的温软,而後与她十指交缠。
「……哪有说自己是狗的。」
「屋里我也说了。」
经他提醒,她想起了那句「狗仗人势」。
他很多时候确实很像一只大狗狗,忠於她,陪伴她,守护在她身边。
「不过狗狗很傻很可爱,你比他狡猾多了。」
「你就当大狐狸吧,狐狸也是犬类。」她轻轻道。
「是你教我把人关在一处不分昼夜的地方,刚放出来的时候,人就会有些反应迟钝。」
「也是你同我说,可以适当抛出些利益,来瓦解他们的同盟。」
「我和你学坏了,所以我也是狐狸了。」
「你不是。」他笃定道。
「那我是什麽……」
他想起先前在柜子里看见的毛绒寝衣,又看着她眼下近日未睡好攒下的乌青,指腹心疼地抚了抚,柔声道:「先不告诉你。」
*
京城落了第一场暴雨,仿佛要把尘泥尽数洗净。
雨过天晴,天朗气清。
这日,杨知意依着惯例来给她分红,说起坊间的新奇事。
「对了,你还记得帮我打理药铺的那个身份不明的姑娘吗?」
「这些日子我们熟络了不少,她同我说,她是私生女,从前只被关在一个四方的院子里不许出去,还好她家中倾覆,她才能得了自由,自己打拼。」
宁沅不由想起了与沈砚一起呆过的那间屋後。
她感叹道:「真好。」
「还有,这几日街市来了个疯女人,浑身脏兮兮的不成样子,连面容也看不清,还总讲些疯话。」
宁沅疑惑地看过去。
「什麽疯话?」
「说什麽,爱你都是装的……这样的人,才不会有人真心爱你,还有什麽……她的孩子就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总之也没个家人,无人管无人问的,整日又哭又笑。」
「不过你妹妹倒是心善,她几次路过街市,都会让家中女使给那个疯子和附近的乞丐送些衣物和吃食。」
宁沅心下了然。
那应当是明薇。
她最怕的从不是死亡。
而是苦心经营的一切,到头来却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