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没人知道,赵宛如是重来的一世,即重活一世,她便要做那浴火重生的凤凰。
“又如何会将您许给一个道士。”小柔压低着声音将话讲完。
赵宛如轻拍小柔的肩膀,浅笑道:“前路都是未知的,但是你不去走,你怎么知道不可行呢?”
“姑娘从大内出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赵宛如不是变了,而是成长了。
“怎么说?”
“以前,您不会这么在意一个人,就算是对着圣上圣人。”小柔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以为主子是因情才如此,于是对情爱这种催人心肝的东西多了几分惧怕。
“所以大内的人,都怕我。”包括她的爹娘,她坐下,琥珀色的眸子里印着金雀,“现在这般,不好吗?”
主子的性情变得缓和了,这是好事,可也不好,“姑娘怎么样都是好的,只是小柔怕姑娘陷入泥潭。”
这不是泥潭,是深渊,“即便是万丈深渊,我也要走下去。”她肯定道。
唯不变的,还是她的倔强,还是小柔熟知的惠宁公主,所以小柔知道,公主认定了的东西,没有人能劝动。
昨夜的事情,唐州永名巷内的陈世泽到县衙自首,经过调和,又经过李少怀亲自的劝说,唐州知州周通与女儿周清漪作罢未予追究。
此事得以解决,李少怀名声在唐州大振。
周通强留李少怀在府上用宴,又特意安排了周清漪招待答谢她。
“昨夜真是抱歉,赠出去的东西又要了回去。”
周清漪连忙摇着头,“若不是真人相救,清漪恐不知道还能否站在这儿与真人说话。”
李少怀点着头轻笑。
“那金钗可是让真人想起了什么吗?”
古来没有赠出去之物还要回来,而且李少怀昨夜还那般迫切。
“说来惭愧,金钗赠与娘子后,突然想起家中小妹也喜爱,于是”
“清漪!”
后院的秋海棠旁,年轻书生深皱着眉,羞愧的叫了一声。
周清漪与李少怀转身,还未开口训斥,阿环便先上前去赶打着他,“好你个陈秀才,你还敢来知州府。”
陈世泽不顾阿环的打骂,快步走到了周清漪身前,“清漪,你知道的,昨夜是我不小心,也是我太气了,我本想随你一同跳下去”遂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少怀。
“呸呸呸,还随着姑娘一同跳下?昨夜姑娘还没落入水中你便撒腿就跑了。”
阿环当面的揭穿让陈世泽羞红了脸,心怀愧疚道:“我不是怕你爹知道后会将我活剥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中还有老娘。”
陈世泽虽无大才,却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也称得上是一个孝子。便是了解这个,李少怀才去替他求了情。
“你不用说了,说这么多,与我有什么关系。”周清漪转过身冷眼道。
小柔在一旁暗自窃喜,姑娘终于硬气一回了。
“清漪,我对你,你还不知道吗,你不能”
“小柔,替我把陈公子请出去。”
“哎,是。”小柔插着腰走近,勾着嘴角,“陈秀才,知州府不欢迎你,请回吧。”
陈世泽攒着拳头,“没想到你爹蛮不讲理,你也是。”甩袖离去。
李少怀目睹着这一切,陈世泽本性不坏,资质也不错,杨声道:“你若真是喜欢,便该好好用功,来日求取功名,风光将人娶回了家,这才是为她好。”
陈世泽听着身后李少怀的话顿住了脚步,自这人出现后,周清漪便对自己态度大变,于是回头不顾李少怀劝解之恩,极为不和善道:“哼,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片刻,转身从后门离去。
“让真人见笑了。”周清漪撇着眉头不好意思道。
李少怀摇摇头一笑,“无妨,爱之切罢了。”
李少的宽怀大度让周清漪对其生了好感,“之前便听闻过真人的名声。”
“恩?”
唐州在江南北路,长春观在江南,“爹爹在唐州,偶尔也会听得江南诸事,江南多才子,神童,真人行医治病为人传颂,自也是为人知晓的。”
李少怀谦虚的笑了笑,“娘子过誉了,某不过是得先师教导,实乃粗鄙之人,学得一二,班门弄斧罢了。”
李少怀温文尔雅,又谦虚,与先前那个秀才的愤愤之举相比实在好太多,“真人过谦了,今夜的晚宴,还请真人不要推辞。”
一言一词,二人对诗词都是极为喜爱的,于是相谈甚欢,李少怀便也不好拒绝周清漪的盛情。应下了知州府的晚宴。
秋夜的风吹过泌水,将湖面的淡淡的江水味吹向了破旧宅子的房间内,亮着微光的烛火摇曳了几番,但并未影响在烛火下温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