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在沐毓露的耳边问她:“你怎麽知道我就在对面楼上?”
沐毓露很诚实地回答:“我乱说的。”
三州堇璱又是一笑:“倘若我没有出现,你打算就这麽把自己摔死?”
沐毓露坚定地点头:“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嫁给穆衾寒。”
三州堇璱嗯了一声:“我也没想到你惹到的那个人居然就是穆衾寒。”
听到他这样说,沐毓露这才想起来委屈巴巴地质问他:“你什麽时候来的,别告诉我刚刚才到。”
三州堇璱回答得也很诚实:“我按照约定时间到的,在对面等了一个多时辰。”
沐毓露气得锤他胸口:“你早就到了?那你为什麽要等到我被逼得跳下楼了才出现?”
三州堇璱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对面穆衾寒的掌风已至他的面门。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包括三州堇璱与沐毓露在空中的对话,其实也只不过在片刻之间,因此衆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麽,穆衾寒与三州堇璱已经在半空中交起了手来。
但见穆衾寒旋身挥出一掌,掌缘未至,凌厉的劲风已经激得沐毓露鬓边碎发飞扬。
三州堇璱抱着她拧身一闪,浅粉色的衣衫在风中翻涌如云,他一手揽着沐毓露,另一只手与穆衾寒隔空对了一掌。
最开始那一掌他们二人皆是试探,并未使出全力,此刻这一掌便与方才不同了,两人挥出的掌风均蕴含了深厚的内力。
内力激荡间,悬在酒楼檐下的一排排灯笼齐齐炸裂。
幸好现在是白天,灯笼当中并没有火苗燃起,否则天下第一楼恐怕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在衆人的尖叫声中,两人都借着这股力量飘然後退,终于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楼上楼下的人全都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这一幕,连大气都不敢出,以至于三人平安落地之後,现场一片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三州堇璱在此时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响亮:“不好意思,绣球被我接到了。”
衆人倒吸一口凉气,三州堇璱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衆挑衅穆王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麽?
底下的人都在看热闹,楼上的沐玉罡却是吓得不轻,眼看两个人之间的硝烟味儿越来越浓,他真害怕他们因为沐毓露而打起来。
匆匆跑下楼,他站在两人中间,点头哈腰地做和事佬:“误会,都是误会。两位都是我沐府的贵客,哪有在这里站着说话的道理?”
他先是朝左边的穆衾寒鞠了一躬:“还请王爷恕罪,今日都是我沐玉罡招待不周。”
说完他又给右边的三州堇璱赔笑:“贵客远道而来,赏脸进楼喝一杯?”
最後他嬉皮笑脸地总结道:“不管有什麽误会,都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说的嘛。”
三州堇璱疑惑地垂首注视着沐毓露:“不是我接到了绣球吗?有什麽误会?”
沐毓露连忙点头:“父亲你可看清楚了,我是抱着绣球掉下来的,三州堇璱接住了我就等于接住了绣球,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沐玉罡气得脸都要绿了,这死丫头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说这种话,是生怕穆衾寒和三州堇璱打不起来吗?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正想说点什麽挽回一下局面,却听穆衾寒平静地道:“祝贺沐老爷觅得良婿,今日的酒我就不喝了,来日成亲时我再来讨一杯喜酒。”
他这话虽然是说给沐玉罡听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沐毓露身上,说完这番话後他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竟然并未刁难他们,直接转身就走。
沐玉罡只觉得全身都软了,注视着穆衾寒离开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
沐毓露却是觉得无比晦气。
他方才那话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成亲的时候再来讨一杯喜酒喝?
穆衾寒这个人最是睚眦必报,她才不相信他能有这麽大度。
直觉告诉她,他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发作,今後一定还会纠缠不休。
送走穆衾寒後沐玉罡忙不叠回过身来,冲着三州堇璱谄媚地笑:“早就听闻姑爷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果如传闻中那般飘逸潇洒丶英姿飒爽啊。”
沐毓露在三州堇璱怀里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