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也位于内院深处,却是在後院的另外一角,距离厨房的位置较远,因此穆衾寒带着沐毓露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往书房而去。
沐毓露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别怕,抱紧我。”穆衾寒揽着她的腰,紧紧地贴着她,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沐毓露听到这句话之後却是浑身一颤,然後抗拒地偏过脑袋,与穆衾寒拉开一点距离。
穆衾寒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当然也猜到了她在想什麽,不过此刻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
他紧了紧揽在她腰间的手,擡起另一只手不容分说地将她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胸膛,带着她掠过重重屋檐,来到了沐玉罡的书房前。
书房门窗紧闭,附近有一队护院巡逻,在他们的位置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灯光。
穆衾寒抽出一把匕首,用薄刃无声地挑开内里的窗栓,动作轻盈得如同拂过一片羽毛。
打开窗户,他拎起沐毓露,趁着夜色滑入那弥漫着墨香与书卷气的房间。
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户,在紫檀木书案和满墙的书架上投下纵横交错的光影,穆衾寒站在书架间轻轻地嗅了嗅,然後问沐毓露:“你爹他买这麽多书,是完全不看的麽?”
沐毓露又一次耸了耸肩,“反正从来没见他看过。”
穆衾寒不说话了,目光锐利地扫过书架与书案,最後停在了房间角落里的那个巨大鸟笼上。
笼中的确养着一只毛色艳丽的雀鸟,它并未被沐毓露二人惊扰,只是慢条斯理地用鲜红的喙啄理着自己的翅膀。
穆衾寒走到笼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本就微弱的光线。
笼中那翠蓝的雀鸟立刻停止了动作,歪着小脑袋警惕地注视着他。
穆衾寒并未直接伸手,而是微微俯身,目光仔细地在鸟笼内部搜寻,最後他的视线定格在了笼底靠近角落的位置。
沐玉罡的确将这个鸟笼打造得很精致,巨大的笼中竟然布置着假山假草,而穆衾寒视线定格的位置铺着一层干净的细沙,细沙中半掩着一些不起眼的小小蜡丸。
穆衾寒小心地拨开那层细沙,修长的手指在几个蜡丸之间游走,最後他选定了其中两个蜡丸,将它们拈了出来。
沐毓露怔怔地注视着穆衾寒的动作,“贿赂官员的证据难道藏在这些蜡丸里?我还以为这些都只是去除异味的香丸而已。”
她的话还没说完,穆衾寒就用力一捏,将那两枚蜡丸尽数捏碎,空心的蜡丸里现出了两张被卷起来的薄薄的纸。
穆衾寒将纸展开,见那上面果然记载着受贿官员的姓名与官职,同时还记录清楚了受贿时间和金额物品。
原来自进入京城以来,三皇子便通过沐玉罡,向朝中诸多官员输送过利益,而那些官员如今绝大多数都是三皇子一党,给他提供了许多的支持。
将所有的证据都收好,穆衾寒退回到沐毓露的身边,再次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轻巧地掠出敞开的窗口。
离开书房後穆衾寒足尖在窗棂上一点,借力腾空,带着沐毓露悄无声息地翻上了书房屋顶。
脚下是冰凉的瓦片,倾斜的坡度让人心惊胆战,沐毓露死死咬住下唇,不让惊呼声溢出喉咙,一边出于恐惧紧紧地抓住穆衾寒腰侧的衣料,一边又偏着脑袋想要与他保持距离,以这样别扭的姿势随他一起飞檐走壁,她实在是苦不堪言,没一会儿额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
穆衾寒没有沿着来时的路线返回,而是身形一折,朝着府邸深处最高的屋脊掠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脚下的景物飞速地倒退下沉,沐毓露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发现穆衾寒正带着她往那座最高的书阁而去。
掠过她曾经住过的庭院,书阁的轮廓在两人面前浮现,沐毓露蹙眉注视着它,目光沉了又沉。
书阁一切如旧,与她和三州堇璱初见那晚一般无二,不过庭院旁的那池湖水却被沐玉罡给填平了。
穆衾寒在此时垂首望着她,直到快与书阁擦肩而过,他才淡淡地道:“过去我们总以为证据会藏在书阁之中,翻来覆去找了几次。”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和三州堇璱就是在这里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