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记得,他要寻他的光,那个名为阿絮的女?子。
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阿絮……
……
他走遍四季春秋,翻过三山五岳,淌过江河海流,可那道光仍是?水中花,镜中月,抓不到,握不住,因?风飘摇,不可据有。
肃和元年,上?三月,又是?一年春。
鲤州城芦苇荡随春复苏,芦花飞絮散了漫天,纷纷扬扬,宛如白雪。
阿絮,你究竟在哪儿?
晨露沾衣重,白骨夜笼荒白……
一年后。
江北的春天是张扬的,院墙上的迎春花爬满石墙上的青苔,那明晃晃的艳,早已谢了一轮。
司遥才从?山上下来?,迎着晨光,沾了一身夜露,她放下背篓,将里头的草药花一股脑倒进簸箕。
厨房的小?炉灶上架着药罐子,司遥掀开盖子,里头的热气涌了出来?,她探头瞧了一眼,药已经煎好。
司遥小?心地把?药倒进碗里放凉后便?端去了南间的卧房。
才推开门便?瞧见黎十娘趴在床沿打?瞌睡,被吵醒后,黎十娘下意识地扫了眼黎宛,见对方?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便?撑着膝盖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从?司遥手中接过药,说:“一晚没睡?脸色瞧着不大好。”
“夜里去寻了些药材。”司遥说。
“衣裳都湿了,去歇歇罢?”黎十娘神色复杂地看着司遥,脸颊苍白消瘦,眼中化不开的心事,一身的素白出尘,瞧着却孤寂萧索。
像极了那位故人。
“你先把?药喂了。”司遥昨夜爬了许多山,现下才觉得有些疲倦。
黎十娘喂完药拿着碗站在床前,忧心忡忡道:“明日便?是七七四十九日最后一日了,你说,她能?醒来?么??”
司遥解下千机铃,将铃铛放置在病人额头半寸的位置绕了三?圈,千机铃的铃身萦绕着淡淡的白色光芒,不多时,她收了铃铛,说:“可以,魂魄融合得很好。”
黎十娘如释重负,可隐隐约约,心里却堵得难受。
“你好像并不高兴。”司遥见黎十娘愣愣地发着怔,不解地问。
从?始至终,黎十娘的心愿便?是复活婉婉,可明日婉婉就能?回来?了,她为何不高兴呢?
黎十娘笑了笑,那笑意却很苦涩:“自凝聚婉婉残魂后,我便?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黎氏上,五年前,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司大夫,他说他要?走了,走之?前将如何借尸还魂的法子告知了我,我发疯似的在江北寻了数年,皆未曾寻到合适的容器,我便?将目光投向江南。”
“恰好勾笛欲将江北势力?塞入江南,我便?主动请缨,前往江南,我第一次见到黎宛是在青山院,她性子烈得很,怎么?也不肯接客,被老鸨锁在柴房,滴水未进,就这样关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