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如刀,在半空中交锋!
没有声音,却比雷霆更惊心。
杀手头目攀附在岩柱顶端,身形与阴影几乎融为一体。他像一只等待了千年的石像鬼,唯有那双从黑色面罩中露出的眼睛,冰冷、残忍,如同沙漠中最毒的蝮蛇,死死锁定着驼车。那不是猎人的目光,而是死神的凝视。
他手中那枚蛇信状的幽绿暗器,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光。暗器尖端微微颤动,仿佛活物的信子,散着令人心悸的腥甜气息——那是西域特有的七步蛇毒混合了腐尸草的味道,见血封喉,中者无救。
李不言持刀而立,挡在驼车前。他像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连衣袂都不曾飘动。他没有动,因为对方的气机已经完全锁定了苏芸冉,任何贸然的移动都可能引雷霆一击。他能感觉到那毒蛇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需要等待。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一个能确保苏芸冉绝对安全的时机。
下方的厮杀仍在继续,但规模小了许多。刀剑碰撞声、垂死呻吟声、粗重喘息声,交织成一曲死亡交响。赵老三浑身浴血,战刀已砍出数个缺口,却依然挺立在阵前,嘶哑着嗓子指挥着残存的官兵和护卫。这位老将在生死关头爆出的韧性,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守住左翼!别让他们靠近驼车!”
“老张,带两个人去右边,那边顶不住了!”
每一声命令,都伴随着刀锋入肉的闷响。每一声惨叫,都让这岩群中的气氛更加紧绷。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如同煎熬。
杀手头目的耐心在一点点消耗。他看得出,这个青衣刀客是个极大的变数,其刀意之恐怖,远他此前的任何情报。那不仅仅是武功,更近乎一种“道”。必须尽快解决目标,然后远遁!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如同毒蛇在评估猎物。终于,他找到了那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就在一名年轻的官兵被杀手刺中肩膀出痛呼,引得赵老三和几名护卫下意识分神看向那边的刹那——
动了!
他如同真正的壁虎,四肢在岩壁上猛地一蹬,身体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色流影,并非直线扑下,而是以一种诡异莫测的弧线,绕过李不言正面防守的角度,直射驼车的侧面窗口!度快得出了常人视觉的捕捉极限!
与此同时,他手腕一抖!
“咻——!”
那枚蛇信暗器出极其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后先至!它不是射向车窗,而是射向了车窗旁一名正与杀手缠斗的护卫的后心!角度刁钻至极!
这是一石二鸟的毒计!若李不言去救那护卫,必然露出对驼车的守护空当;若李不言不救,护卫身死,暗器穿透护卫身体后,其携带的毒性和劲力依然能威胁到车内的苏芸冉!
电光石火之间,李不言做出了选择!
他没有去挡那枚射向护卫的暗器,甚至没有去看那头目诡异的扑击轨迹!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了“不语”刀上,凝聚在了对那头目最终攻击落点的预判上!
就在杀手头目的身影即将触及车窗,指尖弹出的另一枚无声无息的毒针即将射入车帘缝隙的瞬间——
李不言出刀了!
这一刀,不再是之前那霸道绝伦的横斩,而是极其精准、极其迅疾的一点寒星!刀尖所指,并非头目的身体,而是他那只弹出毒针的手腕前方三寸之处的虚空!
预判!绝对的预判!
“叮!”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脆响!
“不语”刀的刀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枚肉眼难辨的毒针针尖之上!时间、位置,妙到毫巅!
毒针上蕴含的阴毒劲力与寂灭刀意悍然碰撞!毒针瞬间寸寸碎裂,化为齑粉!而刀尖传来的反震之力,也让杀手头目的手腕剧痛,动作不由一滞!
就是这一滞!
李不言手腕翻转,刀光顺势上撩,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冰冷的刀锋直削头目的咽喉!
杀手头目眼中终于露出骇然之色!他没想到对方的预判和出手度竟如此恐怖!危急关头,他展现出卓的应变能力,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强行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咽喉要害,但持暗器的右臂却被刀锋划过!
“嗤啦!”
衣袖破裂,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出现,伤口处的血肉瞬间变得灰败,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寂灭刀意的侵蚀,让他痛彻心扉!
头目闷哼一声,借力向后急退,如同受惊的夜枭,几个起落便没入错综复杂的岩柱阴影中,气息迅远去,竟是毫不犹豫地逃了!
领遁走,剩下的杀手们顿时士气崩溃,纷纷虚晃一招,四散逃入岩群迷宫,转眼消失不见。
战斗,突兀地开始,又突兀地结束。
岩群中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和伤者的呻吟。官兵和商队护卫们面面相觑,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
赵老三快步走到李不言身边,看着地上那头目留下的血迹和破碎的毒针,神色凝重:“好厉害的杀手!好毒的暗器!木兄弟,你又救了我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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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言缓缓收刀,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刚才那预判至极的一刀,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耗费了他极大的心神和内力。他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驼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