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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黑水沼泽（第2页）

以绝对的“无”，湮灭一切的“有”！这是越了招式与技巧的、直指法则本源的碾压！

轻易破掉这波诡异而凶险的箭矢攻击，李不言的目光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变得更加冰冷、深邃，如同两口万古不化的寒冰深井。他穿透那仍在徒劳旋转、却已显颓势的黑色漩涡，清晰地感知到，在漩涡那能量最为狂暴混乱的最核心处，隐藏着一个充满了无尽怨毒、混乱与纯粹毁灭欲望的邪恶意志。正是这个扭曲的意志，在操控着这片区域的死寂能量，动了这致命的袭击。

他不再选择被动防御。并拢的双指再次划出，动作依旧简洁、古朴到了极致，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烟火气，但这一次，指尖划过虚空的轨迹，却带着一种斩断因果、终结轮回、令万物归墟的决绝意志！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颜色也更加苍白、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刀线，随着他指尖的动作诞生。它仿佛越了空间与时间的束缚，甫一出现，便已无视了中间的距离，直接、精准地斩入了那黑色漩涡最核心、能量最为狂暴、也是那邪恶意志盘踞的区域！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能量对撞的绚烂光华。只有一种仿佛最坚韧的、浸染了无数怨念的古老裹尸布，被一股无可抗拒的无形巨力从最脆弱处强行撕裂的、令人头皮麻、牙根酸软的细微声响，清晰地、冰冷地传入李不言的耳中，也仿佛直接响彻在那漩涡深处、那邪恶意志的核心之处！

那巨大的、散着恐怖吸力与不祥气息的黑色漩涡，猛地一滞！旋转的度如同被冻结般骤然减缓，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它的咽喉，令其无法呼吸！紧接着，整个漩涡开始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溃散，仿佛一个濒死的巨兽在做出最后的挣扎。最终，在一阵剧烈而无序的能量波动中，轰然溃散！墨色的水流失去了那邪恶意志的束缚，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四散奔涌，激起浑浊的浪花。与此同时，沼泽那深不见底、积累了无数尸骸与怨念的淤泥底部，隐约传来一声沉闷、痛苦、充满了极致不甘与暴戾的嘶吼，仿佛某个古老的、与沼泽共生的凶兽核心受到了致命的重创！那股之前被清晰感知到的、邪异而混乱的意志，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瞬间瓦解、蒸，如同退潮般迅消逝，再也无法感知到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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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水流渐渐恢复了之前那死寂般的、令人压抑的平静，只是那墨色，似乎比之前略微淡了一分，少了几分那如附骨之疽的邪异。周围那令人窒息的、浓稠如墨的黑色瘴气，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缓缓散开，颜色逐渐恢复成原本那相对“温和”的、却依旧致命的乳白色，其中蕴含的腐蚀力量与精神干扰也大幅减弱。

李不言独自站立在那块随着水流平复而渐渐停止晃动的浮木之上，胸口微微起伏，呼吸略见急促。接连两次动用高度凝聚的寂灭刀意，尤其是最后那直接斩入邪恶意志核心的一击，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对他的心神力量是不小的消耗与负担。他看了一眼漩涡消失的那片逐渐恢复平静、却依旧深不见底的水域，目光深沉如夜。这黑水沼泽的凶险与诡异，果然名不虚传，它不仅孕育了无数适应了死亡环境的毒虫猛兽，更可能滋养、或者说囚禁着一些乎常人理解、由极端负面环境与万古积累的怨念、腐朽法则结合而成的诡异存在。蛊仙阿婆的郑重警告，绝非危言耸听。

他不敢在这危机四伏、随时可能再次爆未知危险的死亡之地多做停留。迅从怀中取出一个材质古朴、触手温凉的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一颗龙眼大小、色泽圆润、散着淡淡草木清香的丹药——这是得自神秘楼兰秘境、能快固本培元、恢复消耗的珍贵灵药。将丹药纳入口中，无需吞咽，便化作一股温和而精纯的暖流，迅蔓延向四肢百骸，滋养着有些疲惫的经脉与损耗的心神。随即，他再次凝神，摒弃杂念，凭借着对空气中那微弱却持续存在的、指向东南方向的水汽流动，以及远方那越来越清晰的、独属于浩瀚海洋的咸腥气味的敏锐感知，牢牢锁定方向，身形再次展开，继续这场与无形死亡竞的艰难疾行。

不知是否是他刚才那蕴含着终极寂灭意志、斩灭邪祟的一刀，其残留的冰冷气息震慑了沼泽中许多潜藏的、拥有一定感知能力的危险存在，在接下来的路途之中，竟然出乎意料地变得顺畅了许多。虽然依旧需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选择每一个落脚点，避开那些灵觉警示的明显险地，但再未遇到如那黑色漩涡及其背后邪恶意志那般诡异、强大且充满主动攻击性的存在。只有一些完全凭借本能行事、灵智低下的低等毒物，依旧不知死活地前来骚扰，均被他随手弹出指风或散的一丝刀意轻易解决，未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阻碍。

在几乎令人疯的压抑寂静与永恒不变的灰黑绝望景色中，又艰难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前方的景象开始呈现出明显的变化。那原本浓得化不开、如同墙壁般的乳白色瘴气，逐渐变得稀薄、通透，仿佛黎明前即将被曙光驱散的最后一层顽固夜雾。空气中那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混合了腐烂与腥甜的死亡气息，也被一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的、带着咸湿与微腥的、属于生命之源——海洋的独特风味所取代、冲淡。甚至，在那一片压抑的死寂背景音中，开始隐隐约约地、继而越来越清晰地掺杂进了一种低沉而宏大、充满了力量与永恒韵律的、持续不断的轰鸣声——那是亿万年来，海浪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拍打着坚实岸边的雄浑交响！

希望，就在前方！

李不言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仿佛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体内力量涌动，度再提三分，身形如同终于挣脱了牢笼束缚的苍鹰，向着那瘴气最稀薄、海风味最浓郁、浪涛声最是震耳欲聋的方向，义无反顾地疾冲而去！

终于，在身形撞破了最后一片如同轻薄纱幔般阻碍视线的稀薄瘴气之后——

眼前，豁然开朗！世界仿佛在瞬间被洗涤干净！

一片蔚蓝无垠、壮阔到仿佛连接着天空尽头、蕴含着无限可能与未知的浩瀚大海，毫无保留地、充满冲击力地展现在他的眼前！灿烂而温暖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慷慨地倾泻下来，在那无边的蔚蓝色画布上跳跃着、闪耀着无数片碎金般的粼粼波光，充满了无限生机、自由与辽阔的气息。这与身后那片阴沉诡异、死气弥漫、仿佛连光线与希望都能彻底吞噬的黑水沼泽，形成了如此强烈、如此震撼、如此截然不同的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他稳稳地站在了沼泽边缘那略显泥泞粘稠的黑色土地与前方那片逐渐变得金黄、柔软、细腻的沙滩的交界处。身后，是依旧被浓重迷雾和致命瘴气笼罩、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般匍匐着的黑色死亡地域，以及更远方，在那视线尽头只能若隐若现、如同淡淡水墨般勾勒出起伏轮廓的苗疆群山。

清水寨前的战斗，此刻不知已是什么结局，是已然血流成河，还是仍在苦苦支撑……

蛊仙阿婆那瘦小却仿佛能承载山岳的佝偻身影，那份源于萍水相逢却毫不犹豫以命相护的深厚恩情，已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永世难忘。这份情，他记下了，必有后报。

但现在，不是沉湎于过去与感伤的时候。他的目光，如同最锐利的刀锋，投向了眼前这片更加广阔、更加神秘，也必然隐藏着更多未知、挑战与机遇的——南海。

下一步，是寻找可以出海的船只，扬起风帆，凭借怀中海图的指引，破浪前行，坚定不移地前往那传说中吞噬万水、蕴含宇宙终极秘密的——归墟。

强劲而湿润、带着海洋特有气息的海风迎面吹来，有力地拂动他灰色的衣角与遮掩面容的斗笠边缘，带来久违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自由与辽阔之感，同时也送来了属于大海的、全新的、未知的挑战与气息。

那份融合了楼兰古图的神秘与南海秘图的详尽的指引，正安稳地、带着宿命般的重量，躺在他贴身的怀中。

通往古老传说与最终真相的道路，就在他的脚下，在这片金沙之上。

而一段注定波澜壮阔、充满无尽艰险与未解奇迹的航海之旅，即将在这片无垠的、蔚蓝色的伟大舞台之上，正式拉开它恢宏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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