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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镜悬归墟（第2页）

他甚至没有回头，没有浪费丝毫宝贵的心神与时间，去分辨那三道攻击具体来自何人、有何跟脚、背后代表着怎样的势力，只是简简单单地、仿佛随手拂去沾染在无暇镜面上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般，反手一掌，向着那三道攻击袭来的方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实则杀机四伏、能量法则剧烈扰动的虚空，轻描淡写地拍出！

这一掌，看似缓慢，仿佛遵循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实则其度越了时光的流，扭曲了周围的时空；看似轻飘无力，仿佛不含丝毫烟火气，实则其内蕴含的重量足以让星辰崩灭，让虚空塌陷！它并非针对任何一道具体的攻击，而是精准无比地、如同未卜先知般，拍向了那三者攻击轨迹必然交汇的、那片虚空结构中最不稳定、最容易被引动的、某个奇异的“法则节点”！

“归墟……放逐！”

掌风过处，那片被锁定的虚空，骤然生了令在场所有窥伺者都瞠目结舌、心神俱裂的恐怖畸变！原本稳定的、承载着万物存在的空间结构，如同被抽走了最核心基石的沙堡，向内疯狂地、不可抑制地塌陷、收缩、湮灭！瞬间便化作了一个仅有磨盘大小、却散出令万物终结、让法则崩坏、让概念都失去意义的恐怖吸力的——微型归墟漩涡！这漩涡深邃如亘古长夜，黑暗如众生无法醒来的噩梦，死寂如万物最终的共同终点，仿佛直接连通着宇宙的终极坟场，散着拒绝一切存在、抹除一切痕迹的绝对气息！

那足以侵蚀神魂、污秽元神、让强者堕落的暗影洪流；那凝聚了无尽血煞、污秽堕落、诅咒众生的骷髅血印；那斩断因果、锋芒无匹、一往无前的璀璨剑光——这三道任何一道都足以轻易毁城灭国、让一方繁华世界陷入永恒末日、重创甚至灭杀同阶大能的恐怖攻击，在触及那微型归墟漩涡边缘的瞬间，便如同冬雪遇到了焚尽一切的烈阳，泥牛陷入了吞噬万物的瀚海！所有的能量结构、所有的法则道韵、所有的恶意杀机与施术者附着其上的心神烙印，都在接触的刹那间土崩瓦解，冰消雪融，失去了所有意义与存在的基础，连一丝最微小的能量涟漪、一点法则碰撞的凄厉光华都未能激起，便被那绝对的、包容并最终消解一切的“归墟”之力，彻底地、干净地、无情地吞噬、分解、同化，然后……仿佛丢弃垃圾般，随意地放逐到了连时空都无法定义、连“无”的概念都显得多余的、永恒的、绝对的、令人绝望的虚无深处，再无任何痕迹与回声！

“噗！”

暗处，传来一声压抑的、仿佛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内脏瞬间遭受重创的闷哼，属于那隐匿手段最为诡异的暗潮领。

“哼！”

一声带着剧烈痛楚、难以置信以及一丝隐藏极深恐惧的冷哼，来自那向来嚣张跋扈、此刻却气息骤降的血公子。

“呃……”

一声极其轻微、却蕴含着极大痛苦与强烈反噬之力的吸气声，微不可闻，却精准地传入感知，源自那名始终沉默、气息最为纯粹也最为危险的冷峻剑客。

显然，出手的三人，皆因自身凝聚了庞大力量与重要心神烙印的、堪称压箱底的绝强攻击，被如此蛮横、如此不讲道理、如此轻描淡写地瞬间破去、放逐，而受到了不同程度、却都绝不轻松、甚至可能伤及本源的力量反噬与神魂震荡！李不言这看似随意的一掌，所展现出的、与他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的实力差距与力量层级的绝对碾压，让他们心中早已掀起了毁灭性的惊涛骇浪！那是一种源于认知被颠覆的震撼，是蝼蚁面对苍穹时的渺小与无力！

然而，李不言甚至未曾用眼角余光瞥向他们隐匿的方位，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不知死活、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不值一哂。他一步迈出，身影已如镜花水月，又如流水融溪，自然而然地、毫无滞碍地、仿佛本就该如此地，没入了那稳定流转着深邃混沌色泽、通往最终战场的空间通道之中。在他身影彻底消失在通道内的最后一刻，那冰冷得如同万古玄冰相互碰撞、却又带着一种执掌终末、宣判命运、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如同冰冷的命运铁锤，重重敲打在每一个暗中窥伺者的心头上，冰冷地回荡在已然一片狼藉、布满归墟侵蚀法则痕迹的玄冰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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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阻归墟前行者，尽可跟来。”

“只怕尔等……承担不起踏足终末之地的……那份沉重因果业力，与……早已注定的、必死的宿命。”

话音落下，如同最终的神谕，带着俯视众生的冷漠与决绝。

那空间通道光华骤然一闪，随即如同拥有生命般骤然收缩、闭合，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在此地出现过。只留下一缕精纯而恐怖、带着强烈侵蚀与终结意味的归墟道韵余波，如同最顽固的附骨之疽，死死地缠绕、渗透、腐蚀在峰顶的每一寸空间、每一粒冰晶、每一道残留的法则之中，无声却持续地侵蚀、瓦解着这里的一切，仿佛在冰冷地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与另一个更加残酷时代的开启。

峰顶之上，死寂再次降临，却比之前冰凰存在时，更多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毁灭与深入骨髓的惊悚氛围。连那呼啸了万古的寒风，此刻都仿佛被那归墟余韵冻结，不敢再出丝毫声响。

三道身影，再也无法维持那可笑的隐匿，几乎在空间通道彻底闭合、余韵开始扩散的下一刻，便如同被无形的、强大的力量从各自的藏身之处强行挤压、排斥出来，略显狼狈地、带着或多或少的伤势，显现出身形。

左侧，是身形愈显得佝偻、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比之前更加晦涩阴冷、但此刻，那双从兜帽阴影下露出的、如同万米深海怪鱼般的眼眸中，却再也无法掩饰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惊骇、震怖与一丝无法理解的、源自生命本能的苍白。暗潮领的黑袍下摆，甚至有一处出现了细微的、如同被无形之力腐蚀、正在缓缓扩大的破损，边缘处缭绕着令人不安的灰败气息。

右侧，是血公子，他脸色煞白如金纸，嘴角挂着一缕不断滴落的、蕴含着浓郁死气与法则碎片的暗红色血迹，原本邪魅狂狷、不可一世的脸上此刻扭曲着，充满了极致的怨毒、暴怒与一种仿佛信仰根基被动摇般的、深沉的难以置信。他施展那恐怖血印的右臂，此刻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整只手掌直至小臂处一片焦黑腐烂，仿佛被某种极致的、越了他理解的力量灼伤、侵蚀，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而最后方，则是一名缓缓自虚空中完全浮现、身形依旧挺拔如孤峰之松、手持一柄样式古朴无华、剑身却自然流淌着清冷如月华般纯净光辉的长剑、面容冷峻如万载不化寒冰、眼神锐利如亘古冰川折射出的第一缕破晓晨光的陌生剑客。他周身剑气自成领域，顽强地将周遭弥漫的归墟余韵微微排开，形成一个独立的剑之世界，但此刻，他那握剑的、本该稳定如磐石的右手，指节却因为过度用力与反噬的冲击而微微有些白与颤抖，古井无波的眼眸最深处，也掠过了一丝极其罕见的、难以掩饰的凝重与……一丝被绝对力量碾压后产生的、如同剑痕般刻在道心上的、无法磨灭的冰冷忌惮。刚才那一道被轻易放逐的、蕴含了他毕生剑道精髓的剑光，显然也让他付出了远预期的代价。

三人面面相觑，目光在空中短暂而复杂地交汇，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乎无法掩饰的惊骇、沉重到了极点的凝重，以及一丝……被远自身层次的力量无情碾压后产生的、深入骨髓与道心的、冰冷的绝望与忌惮。但随即，那绝望与忌惮便被更加炽烈、更加疯狂、几乎要燃烧灵魂的贪婪、对无上力量与终极秘密的渴望、以及一种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所取代！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道心早已坚如神铁，一旦认准目标，绝难因一时的挫折与恐惧而回头！前方的危险，反而更加刺激了他们那早已扭曲的野心与欲望！

“走！”暗潮领声音嘶哑干涩得如同两块在血水中浸泡了万年的生锈铁片在疯狂摩擦，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甚至不惜同归于尽的狠厉与急促，“绝不能让他独占先机！‘门’后的秘密，归墟的终极权柄……必须属于我们！至少，绝不能让他一人掌控！否则，你我，以及我们身后的一切，都将永无宁日，甚至……万劫不复！”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周身那如同活物般的暗影如同沸腾的、亵渎光明的墨海般汹涌而出，不惜损耗本命源力，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撕裂开一道边缘不断扭曲、极不稳定、散着危险气息的空间缝隙，循着李不言离去时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独特的归墟空间波动，如同扑向毁灭之火的绝望飞蛾，一头扎了进去！

血公子猛地用手背狠狠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带着内脏碎片的血迹，脸上非但没有颓丧与恐惧，反而露出一抹混合着极致癫狂、残忍与兴奋的扭曲笑容，仿佛伤痛更能刺激他的凶性。他周身血光如同爆炸般剧烈闪动，化作一道凄厉刺目、散着浓郁不祥气息的血色长虹，同样以一种近乎自残、疯狂燃烧本命精血的方式，强行撞入了那极不稳定的、充满危险的虚空轨迹，死死追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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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冷峻剑客，则始终是三人中最为沉默、也最为决绝的一个。他没有任何言语，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深深地、如同要将那片虚空烙印在剑心之上般，看了一眼李不言消失的方向，那眼神复杂难明，有被点燃的熊熊战意，有如山岳般沉重的凝重，有一丝对那归墟之力的疑惑与探究，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片万载玄冰般的、纯粹的、冰冷的坚定。他缓缓抬起手中那柄流淌着寂寥月华的古剑，剑尖以一种蕴含天地至理的、玄奥无比的轨迹，轻轻点向身前的虚空。一道细微却无比凝练、坚韧如大道法则本身、纯粹到极致的剑意，如同无形的命运丝线般延伸而出，精准地、牢固地缠绕上那残留的、属于李不言的独特归墟空间轨迹。随即，他整个人与剑彻底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仿佛能切开一切虚妄、斩断一切束缚的凛冽剑光，循着那丝线指引，遁入无尽虚空，无声无息，其度却快得越了神识的捕捉极限，仿佛一道追逐终末的闪电。

玄冰峰顶，终于彻底重归那万古的死寂。

冰凰已逝，圣山蒙尘，最后的守护者化作光雨。

强敌已遁，只余荒凉，与那弥漫不散的毁灭余韵。

唯有那枚刚刚凝聚的残缺镜面留下的、冰冷而霸道、充满了终结与虚无意味的归墟道韵余波，还在无声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如同铭刻在时空之上的墓志铭般，诉说着一个事实——一场关乎无数世界存亡、决定亿兆生灵最终命运的、席卷诸天的终极风暴，已然在那扇维系着一切的“门”前，无可避免地、血腥而残酷地……拉开了它最终的、吞噬一切的帷幕。

李不言，这位终于执掌了相对完整“镜”之力、初步承载了守门人权柄与那冰冷宿命的孤独行者，正背负着冰凰最后的嘱托、古神跨越万古的警示与自身那沉重如星海的道责，孤身奔赴那动荡与毁灭的最终源头，奔赴那连上古神明都可能黯然陨落、天地法则都要为之崩坏泣血的最终战场。

而在他的身后，群狼紧随，杀机四伏，欲望交织，各怀鬼胎，如同一道道追逐着死亡与机遇的阴影，共同涌向那命运的终结点。

归墟之门之前，那片象征着万物终极与起源的混沌之地，注定将是一片……神魔泣血、仙佛陨落、英雄折戟、枭雄埋骨、尸山血海、骸骨铺就通往那永恒寂静与可能性的、最终王座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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