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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血与沙（第2页）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纪璇的心，也被这野兽般的悲鸣，与这自残式的宣泄，给深深地刺痛了。

她知道为什么。

因为对于此刻的安格朗而言，这种能让他清晰感知到的、源于肉体的痛楚，已经是他唯一能够用来证明自己“还活着”的、最后的凭依。

当灵魂的痛苦越了语言所能描述的极限，剩下的，便只有这种最纯粹的暴力。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先一步毁了自己。

纪璇松开了泰拉妮娅的手，在那双写满担忧与不解的金色眼瞳注视下，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铁栅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身上那件简约的黑色长袍，一尘不染。

她那双纯黑色的眼瞳，平静无波。

她就这么牵着那个如同黄金般耀眼的金小女孩，踏上了那片被鲜血与沙土浸透的、肮脏的场地。

她们的身影，与这个充满了死亡、绝望与疯狂的地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就像是在一张被泼满了污血与浓墨的画布上，滴落了两点最纯净、最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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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那疯狂的、自残般的撞击声，突兀地停了下来。

安格朗巨大的身躯僵在了原地，他缓缓地，转过了身。

那双因为无尽的痛苦与愤怒而布满了血丝的、几乎看不见瞳孔的猩红眼睛，穿透了昏黄而污浊的空气，死死地、死死地，盯住了那两个不之客。

他的野兽直觉在疯狂地尖啸。

眼前这个黑女人，很危险。

但更让他大脑中那片混乱的怒火，感到一丝凝滞的是……

他从她的身上，没有闻到一丝一毫的，恐惧的味道。

他看到了纪璇那张完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又看到了她身后那个紧紧抓着她衣角、眼中带着惊惧却依旧不肯后退的金小女孩。

这两道身影，就像是从他灵魂最深处、那个早已被他自己亲手埋葬的、名为“希望”与“守护”的坟墓中，重新爬出来的幽灵。

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此刻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最大、最无情的嘲讽。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暴虐的怒火，从他的胸腔中升腾而起。

“滚出去……”

安格朗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剧烈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刮骨般的痛苦。

他举起了那柄与他形影不离的、巨大的双联链锯斧。

“……或者……死！”

“嗡——！！！！”

链锯斧的引擎，在一瞬间被催动到了极致，出了刺耳的、令人牙酸的轰鸣声，准备将眼前这不合时宜的幻象，连同她们所代表的一切，都彻底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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