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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
乌云密布的天空,狂风卷着雪花,纷纷扬扬洒下。
宋凌玉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将纸窗闭得紧紧的,回到桌案给自己倒了杯茶提神。
“那两人怎麽还不回来?”
旁边支着下颌的少年像滩烂泥趴在桌上,神情恹恹,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想必是风雪太大,困在後山了。”
宋凌玉望着杯中起起浮浮的茶叶,不紧不慢地吹了口气,悠悠道。
怎麽就那麽沉得住气?
桌边的少年似是才打起精神,在房间来回踱步,一会儿玩弄着瓶中的花草,一会儿倚着墙,掀起木窗往外瞧,片刻都停不下来。
银环相撞,少年开门,站在屋檐下远远眺望。
风雪势头未减。
寒风夹杂着霜雪,漆黑的天空低低垂下,压得心头沉闷无比。
只停留片刻,身上的衣裳便沾上雪意,刺骨的寒风透过厚实的衣料透进皮肤中,刺得皮肤生疼。
秦景淮环着双臂,散漫地倚在门框旁,在心里数着时间,低头把弄着腕口处的传音链。
也该传消息过来了吧?
倚着门框的少年心情郁闷,盯着如米粒般纷飞的雪花,一时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回到凌云派的当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他被柳掌门唤去,汇报近些日子发生的一切,离去时,却也无法避免地碰上了怀师兄。
他点头致意,却在擦过师兄肩膀的一瞬,忽地有了迟疑。
柳掌门唤怀师兄做什麽?
在师兄关上门的刹那,脑海忽地冒出这个念头。
于是他第一次做了这种偷听墙角的事。
知道梢梢一年,或者要更早就会上山。
知道师父正在为梢梢的婚事做准备。
也知道她一直以来喜欢的就是容珩,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师父竟想撮合她和怀师兄,这是最不能让他理解的。
想到若是风雪要是持续这般大,估计他们得在後山休息一夜才能回来。
思及此,秦景淮寝食难安,不由朝里头问,“我们要不要也去後山?”
要不是不能独自出行,秦景淮定不会问宋凌玉的意见。
“师兄知道後山怎麽走吗?”
里头的少年目光淡淡,嗓音平静如水,“若是不知道,也不必为之冒险,更何况有容道友在。”
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说反话,秦景淮只好坐回原处,闭目养神,直到腕口的传音链重新啓动,里头发出一道急促的男声。
“妖怪藏在後山,梢梢也消失了。”
“容道友已经在跟随着脚印追过去,想必过会儿便有结果,你们记住,千万不能独自出行!”
声音断断续续的,不知是不是受到大雪的缘故。
秦景淮自然认出了传音链中是魏迟的嗓音,也听见了对面不时传来反复翻阅书册的纸张摩擦声。
想必温缇也为此烦心,他们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走吧,我们得去後山一趟。”
他收拾一下,披上外氅,馀光不由瞥向无动于衷的少年。
只见他神情平静,像是没有听见梢梢被抓走的消息,缓缓擡起眼睫,漆黑润泽的眸光透着几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