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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第3页）

“嗯。”李修言说，“你俩在一起的时候，沈河不会紧紧绷着。”

沈河看向他。

“豫川也是。”李修言继续说，“不再拉着一张脸，感觉你们终于变得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

沈河愣了一下，然後笑了：“我们本来就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但以前不像。”李修言说得很认真，“你俩看起来都……挺压抑的。”

沈河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

陈豫川捏了捏沈河的手，心里却在想李修言说的那句话。

很多人都觉得，沈河在他身边的时候，看起来很放松，不像平时那样绷着，也不会刻意保持距离。陈豫川喜欢看他这个样子，那种松弛让陈豫川感到满足丶兴奋，甚至上瘾。他觉得那是“喜欢”的证明，是亲密关系独有的标记。

但转念一想，陈豫川又觉得哪里不对。

沈河在他身边放松，是因为喜欢他吗？还是只是因为习惯了？

陈豫川想起之前沈河说的那些对话，沈河不需要他贵重的礼物，只要他煮泡面；沈河对他没有任何期待；沈河让他考虑自己的生活，不要把所有情感寄托在他身上。那时候他觉得沈河说是关心他，但现在仔细想想，沈河说那些话的语气，更像是在陈述一个观点，而不是出于什麽感情。

林小宇和易扬还在那边闹，教练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李修言喝完最後一口酒，站起来说要先走，大家纷纷道别。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兴奋或者疲惫，只有沈河一脸淡然地玩着手机。

陈豫川看着沈河的侧脸，突然有些不确定。

沈河需要他吗？

或者说，沈河需要任何人吗？

他好像什麽都不需要。不需要钱，不需要物质，不需要陪伴，不需要别人的关注和认可。他就像一座孤岛，自给自足，完整而独立。

而陈豫川只是恰好靠近了这座岛，被允许待在岸边而已。

聚会散了，陈豫川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口。

沈河其实没喝，只是有些困，开车不安全。陈豫川倒是喝了不少，看起来不太清醒，搂着沈河的肩膀，步子有些不稳。

回到家，陈豫川把沈河抵在门上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平时更急切，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陈豫川的手捧着沈河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像是在确认什麽。

沈河任由他吻着，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得太热烈。

陈豫川停下来，额头抵着沈河的额头，盯着他的眼睛，含糊地开口：“打职业，你是不是真的开心？”

沈河看着他，点了点头：“嗯。”

“和我在一起呢？”陈豫川又问，“李修言说你很放松，真的假的？”

“真的。”沈河说。

陈豫川盯着沈河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然後突然把人狠狠抱住。

沈河能感觉到他今晚的情绪突然变得不太对劲，却不知源头在哪里。他任由陈豫川抱了一会，推开他，让他去洗漱。

陈豫川踉跄着走进卧室，沈河跟在他身後，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洗漱完，陈豫川走到床边坐下，低着头，手撑在膝盖上。酒精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但有些念头却越来越清晰。

沈河不需要他。

这个认知像一根刺，扎在心里，隐隐作痛。

陈豫川想起沈河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他那副平静得过分的样子，想起他每次面对陈豫川的热情时，那种温和得近乎礼貌的反应。

沈河和他在一起，可能是感动，可能是他们认识太久，可能是因为不忍心伤害他，但不是因为爱。

他这麽拼命地想抓住沈河，想把他留在身边，想给他一切，而沈河呢？沈河只是站在那里，像在看一个小丑玩角色扮演。

陈豫川擡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沈河。灯光很暗，他看不清沈河的表情，但那双眼睛不带任何依赖丶需求或者渴望，依然是那麽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宝贝，你站外面干嘛？”陈豫川开口，想打破这份真相。

沈河走进去，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陈豫川，喝多了就早点休息。”

陈豫川仰头看他，那张脸五官精致，轮廓清晰，但眉眼间透着冷漠和疏离，永远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他想问点什麽，想确认点什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问了又能怎样？答案不会因为他发问而改变。

陈豫川笑了一下，拉住沈河的手，让他一起躺下，整个人往後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陈豫川问。

沈河沉默了几秒，最後回答他：“嗯。”

陈豫川闭上眼睛，把沈河紧紧搂入怀中，没再说话。

原来他已经开始贪心了。得到了沈河的注视，现在甚至妄想沈河的爱。

想要的太多，注定永远不会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