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曦确实不宜久留,没法等郎荀汇合,也不合适在谢千里跟前动用系统。
“嗯。”
夜幕里,谢千里的坐骑毛梢雪亮,那匹白马一见到嬴曦就咴咴地低头,等待他爬上马背,习惯而顺从极了。
这使甜统大为讶异:“大狼狗的马认识陛下???”
嬴曦心思全在对冯庸欺上瞒下,大逆不道愤怒,又怎可能解释。
再说今晚接连收到重磅消息,有待他消化,他保持沉默。
後头谢千里翻身上马,将游龙锷挂在身後,绕过嬴曦身侧拾起缰绳。
这时视线观察到嬴曦几乎完全被自己笼罩,重甲使自己更显高大,而他将嬴曦衬得削薄,月光下,嬴曦後颈白得晃眼,是云间月和高岭雪。谢千里错开目光。
“驾——”
冲力使嬴曦迅速向後仰靠。
于是带着满身宫廷熏香,不由跌进那道金属墙。
他闻见熟悉的气息,是谢千里满身金属寒气与草木香混合的味道。
甜统:“……”
甜统:“……”
能磕得太多,甜统反而不知道该先磕什麽。
偏宿主这会儿不吭声,甜统憋得很。
那只黑黢黢的猎鹰,在风里飞厌了,围绕着奔驰得马儿忽闪翅膀,最後落在嬴曦的肩膀,小幅度跳跳,腼腆而乖巧。
甜统:“!!!”
甜统:“~~~”
原来鹰也认识宿主哇啊啊啊。
此时无声胜有声,甜统有无数个话题,想跟宿主交流。
但宿主好像很不高兴,谢将军也是。
两人身体紧贴,却各自有种威严凛冽的气场。
甜统看到谢千里控制缰绳的手。那手背筋络暴起,像有能撕碎一切的可怕力量。
甜统弱弱地道:“大狼狗好凶。”
嬴曦:“他要去寻仇。”
战马比马车不知快了多少倍!
山道两侧,树木向後迅速飞掠。
谢千里滚烫的气息拂过嬴曦耳际,终于使嬴曦回头:“谢卿。”
他没回答。
“谢千里。”
他咬了咬牙。
嬴曦在马背上清楚地提醒:“朕知你想手刃仇人,但若不当庭受审,你今晚冲进府邸直接将冯庸杀了,依照大秦律例亦是重罪。冷静。”
他还想用谢千里,把他关进大牢,便不好用了。嬴曦盘算。
只是在马背上劝人,效果减半。
他必须仰头,无法完全将对方表情收入眼底,唯独能看见谢千里绷得紧紧的下巴。
“朕准你亲自行刑。”
“朕给他治罪,让你将他千刀万剐,你不要直接向他报复。”
“谢千里?”
“……”
嬴曦仰头向上望去,额头擦过谢千里系银盔的缨绳。见谢千里唇片,有抹咬出来的血色。
对方正在经受着痛苦。
嬴曦看见一头伤痕累累,却强撑着的猛兽,他权衡片刻,决定暂时按下两人之间的血仇。
想要再开条件,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可又被远处本该夜禁的城池吸引,嬴曦不知怎麽回事,只见到巍巍城楼底下,金光门门扇大敞!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烧焦的气味弥漫,哀嚎声不绝于耳。
那些救火的,逃生的,各地前往此处支援的人,不断在门里门外穿行。
金光门像被强行唤醒,于浓郁夜色里爆发出如它名字般,强烈的亮光。
城中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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