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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第九章

班主任进办公室的时候罗耀妈妈正在给张子旭和办公室其他老师递烟，但被老师们一一回绝了。

徐其妈妈没怎麽经历过这种事，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家长都到了，都坐吧。”

张子旭简要的地说明了情况，然後把监控录像放了一遍，再阐述了一下大概的处理方式，还没说完就被罗耀家长大声打断。

“不是，你什麽意思啊，你是说我家崽被打了结果他还要转班。”

“罗耀妈妈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麽冷静？凭什麽我冷静？我儿子在学校被打，没人给我赔偿，还要追我家责任，凭什麽不是这两个小畜生走？”

她依然端正坐着，仪态仍像贵妇太太，但嘴里的话却好似在菜市场吵架。

“事情确实是罗耀同学挑起来的，也确实出言对同学进行了人格侮辱，”张子旭好声好气。

“但这个打架，说得不好听一点算是互殴。今天坐在这里的三个孩子都要受罚的，只不过孰轻孰重。”

“今天家长坐在这里，我们能和解就都相互理解一下，毕竟离高考也只有这麽多天了，还要背个处分，谁心里都不好受对不对。”

“那老师，”

徐其妈妈从坐下开始，手就一直揉搓着衣角，看到老师停顿下来，立刻询问道：“这麽说我家徐其是不是就不用受处分。”

“能达成共识就好说，不过该有的惩罚肯定是少不了的。”

“道歉，我们道歉。”妈妈扯了下徐其“快和人家道歉。”

徐其本来还撅着嘴和他妈妈犟，但妈妈一直在拍他的头，馀光又瞟到罗耀和他妈高傲的嘴脸，他还是听妈妈的话吧。

“宁以恩同学对不起，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才…骂你的，对不起。”

“还有老师。”

“郑老师丶张主任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怎麽罚我都可以，能不能……不记处分。”

现在倒是唯唯诺诺，仿佛刚刚那个如此骂人的人是被夺舍了一样。但主任和宁以恩都还没开口，罗耀妈妈又抢着说。

“一副穷酸样，我和你们讲，我家罗耀要是要记到严重警告，不让你被开除我是不会罢休的。”

她伸手恶狠狠的指着宁以恩“出言不逊怎麽，他爹的骂的就是你，怎麽这麽贱的出手打人啊，现在还要倒打一耙。大不了找校长啊，我去你的……”

“冷静，家长请你冷静。”郑却见情况不太对，赶忙去拦着。

“找校长找呗，就你认识校长是吧。”宁穗做了四十馀年老师，本是很沉得住气的类型，但这个女人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实在她看不下去。

“建南求着我们来我们才来的，谁稀罕这学校……”不过这当然是气话，而且就算宁以恩真的说不在这里读了，学校也不一定能放他走。

“宁老师，宁老师，”

张子旭看她有站起身想打架的气势——也确实有点被她说宁以恩可以换学校的架势唬住，赶忙去拉住她“我们真的要冷静。”

“别和她一般见识。”又小声凑到耳边补了一句。

“是这样的罗耀妈妈，就算今天没有这个事情，你家孩子转班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不知道之前的主任是怎麽分班的，但罗耀的成绩肯定是不足以继续在三班的。”

他把电脑屏幕侧给她看，“这次他是这个班的最後，年级也排到了中下游。”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第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

张子旭说件事没有恶劣影响，又念在都是高三生，最终没有人吃处分。

不过每人领了一篇两千字的检讨，和一张遣返回家三天的通知，并且罗耀和徐其需要公开道歉。

“真是给老师们添麻烦了。”

徐其妈妈直到走出办公室的前一秒，还在一直感谢和抱歉。

罗耀妈妈没说什麽，又恢复了一脸贵妇样，仰着脖子趾高气昂的向外走去，仿佛刚刚大叫和无理取闹的人都不是她一样。

“宁以恩。”宁以恩还没出门的时候被叫住了，“虽然说开了这个遣返通知，你明天还得老老实实给我来学校上课听见没。”张子旭一脸严肃。

“真让你回去，别给我休爽了。”

宁以恩挂在嘴角的一点笑暗下去了

“我还以…呢。”

“门都没有。”

午休结束的时候，所有成绩就都传到了教室的多媒体上，在探究自己成绩的间隙，沉寂一些天的关于三五哥和他到底是什麽水平的讨论再次被掀起。

宁以恩进教室时还有几分钟才下课，他是默默从後门走的，但还是引起了一片不算小的喧哗。

桌面在上午课结束後就摊满了课本和练习册还没收拾。

路誉年无精打采的半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好像在记笔记，不过本子上乱七八糟的——

一些写了又涂黑的字迹，毫无意义且简单的数学物理公式和几个加了头发的火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