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琦长久地怔住。
他鼻子一酸,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索性重重拍向叶迁的肩无赖起来:“我不管,反正你必须得给我好好活着。”
叶迁被他的无赖劲逗笑:“我现在不是好好在这站着呢吗。”
他眼神往前面看,似是想起什麽又突然转头问向唐琦:“对了,你跟程妄…到底是什麽关系?我看不明白,但你好像,很信任他。”
唐琦被叶迁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看着走在前面的程君实沉默半晌,好久才终于回道:“我跟他,算是…不算朋友的朋友。”
近乎一晚上的折腾,等他们离开东狩山的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了。
唐言擡眼看着周围。
鬼罗居然把她带到了南洲军的营地。
当然这不是让她最诧异的,最诧异的是,南洲军居然在朔朝境内扎营了?
“惊喜吗?”鬼罗笑着看她。
……惊吓还差不多。
唐言跟着他拐进一个大帐,帐子里边有张床,上面躺了个女人。
“阿娘!”
一进大帐,李凭风就要朝床上的人扑过去。
鬼罗一揪後颈给人拎旁边去:“给我们的医师让让道。”
唐言凑近了问:“你让我救的人就是她?”
鬼罗嗯了声。
唐言也不多问,坐在床前仔细端详起来,床上躺着的女人面上冒着虚汗眉目紧皱,身体也近乎蜷缩。
她拉过女人的手,体温很烫,唐言把她衣袖拉上去,指头轻放在一块准备给她诊脉。
只是她刚把衣袖拉起便瞧见那女人腕处的一朵花瓣纹身。
唐言心中一惊。
她认得那花,是棘珂花。
北代国女君的腕上花。
唐言手一顿重新朝床上那人看去,此人是北代国女君?
但是,鬼罗不是南洲人吗?他怎麽会跟北代国的女君扯上关系?
“怎麽了?”鬼罗问。
“没…没事。”唐言收回思绪,她不敢让鬼罗看出她的疑惑。
一个侍女能认出北代国女君的腕上花也太漏洞百出。
床上的人又喘了起来,整个人烧的慌。
“有药炉吗?”唐言问。
鬼罗朝李凭风一扬下巴,後者立马道:“有!我去拿!”
唐言从腰间布包里找出两株药草扔给鬼罗,头也不擡地道:“碾碎一点。”
鬼罗:“?我来碾?”
唐言看向他:“不然换换,你来扎针?”
鬼罗耸起肩:“那就等李凭风回来。”
“要特别特别特别碎,你觉得李凭风行吗?”
鬼罗:。。。。。。。
他认命地去找碾轮。
唐言嘴角很不明显地翘起。
“这两个是什麽?”鬼罗便碾边问。
“干嘛,想偷师学艺?”唐言拿着银针往床上人的臂膀上扎去。
蜷缩的手指回弹一瞬,然後渐渐舒展开。
“是怕你病急乱投医。”鬼罗摁着碾轮,两株药草很快成了药沫:“你死了无所谓,我要她活着。”
“这人跟你什麽关系?”唐言装作不经意地问。
鬼罗捣药的手停住,眼神朝她看过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俘虏?”
他突然笑了一声,语气轻飘飘地继续:“还是医师小姐觉得我们已经熟到可以互相打听了?”
唐言手一抖,默默住嘴。
……过界了。
“兰那罗和水绛。这俩也属阴,能补上没有枳荣花,青蒲子缺少的那部分效用。”她顿了顿又说:“这两种药草药效单一,平时不会有人特意囤。你很走运,恰好我都有。”
“哧,”鬼罗哼笑一声看她:“是你走运,你得感谢它们救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