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小说>立誓做个不早亡的白月光免费阅读 > 秦简之是伟大的母亲（第2页）
秦简之是伟大的母亲（第2页）
“好，”明帝笑了声，随即目光转向旁边人轻飘飘道：“她想跪，那便让她跪着吧。”
“陛下，这…恐怕不妥。”尤公公犹豫开口，明帝眼神很快再次刺来，尤公公立马继续道：“夫人乃是剑北侯府遗孀，倘若长跪宫门，到时流言恐对陛下不利。”
明帝不说话眼神依旧盯着，尤公公心里冒汗嘴上却继续说：“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尤公公咽下唾沫，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陛下，宫门离这里可是远得很呐，侯夫人身弱气轻，声音陛下在殿内自是听不见的。”
顷刻，明帝忽地朗声笑了起来：“尤文胡啊尤文胡，你还真是老奸巨猾。”
尤公公赔上笑，极奉承地冲明帝道：“陛下谬赞。”
堂下程君实怔住，宫门离大殿距离甚远，这意味着宫门外的声音传不进来——他们自然可以当作什麽都没听见。
人的声音太小了，透过高高的城墙，只能销声匿迹，不会被人知道。
站在高处的人，好像看谁都很渺小，痛苦不是痛苦，悲痛不是悲痛，一切都是那麽无足轻重。他们想忽视什麽声音便忽视什麽声音，反正小人物的悲欢总是微不足道的。
没人好奇，没人关心，也没人重视。反正，一切都小小的。他们根本不害怕。
只是，
这里有位母亲。
距离太远，她就从宫门慢慢跪到大殿。
声音太小，那她就把声音喊大一点，再大一点，大到所有人都侧目看她，大到那些大人物也会为这微不足道的恳求驻足。
“臣妾秦氏，特此进宫接幼女回家。”
青石板砖，长的望不到尽头。
那位母亲不卑不亢，一下一下将头磕得闷响。
“臣妾秦氏，特此进宫接幼女回家。”
声音如同当年的登闻鼓，从这具并不威武的身体里震出，句句激荡，字字泣血。
可是皇城多高多大啊。
在这座四方城里，一个小人物要多渺小有多渺小，从宫门到大殿，那麽远的路途，她能留下的，只有那条长长的血痕。
四面高墙，是牢笼，也是行刑场。
额头淤血属于她，脚下血印属于她，膝盖上跪烂的肉属于她，腿上露出的森森白骨也属于她。
皇城并不吃人。
它只是慢慢看着人像蜡烛一样烧干血泪，成为一堆灰。
灰可是最好的养料。
皇宫里生长的怪物，眼睛是灰蒙蒙的，心也是。
“臣妾……秦氏……特此进宫，”秦简之噗通一声跪下去，硬邦邦咯着她的不知道是骨头还是青砖，殿前长阶，她慢慢仰头，最後长嘶出声：“接，幼女回家！”
那声音依旧不大，可距离够近。
这下殿内听得一清二楚。
殿外跪的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她为谁而来，一清二楚。
再也没有人可以忽视她的话了。
“娘！”唐言几乎是颤声跪下，她的眼泪洗不干净母亲身上的血。
血跟泪混在一块，像当年生下她的时候一样，秦简之还是在笑。
“不哭了……不哭了。”
唐言也是，跟当年一样无助地哭。
“我们回……回家了，不怕，娘来了，我们阿言，不要害怕。”
再也没有地方可以锁住她女儿了。
大殿内，明帝面色铁青，旁边尤公公也如临大敌般跪着。
路远了，声音听不见。秦简之想跪便跪，反正宫门那麽远，跪不到只能算心不诚，怪天怪地怪自己，就是怪不到明帝头上。
只是尤文胡怎麽也没想到秦简之真会一路从宫门跪至大殿。万无一失的办法竟然失败了。
殿门外面，是嚷嚷哭声。
“宣，”明帝隔门而视：“云落公主入宫三年，教养得当，自即日起，送归剑北侯府。”
门外声音更加嘈嚷，跟这道旨意一同到的，还有——
“啓禀陛下，大皇子回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