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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第2页）

他气息吐在沈知清耳尖：“早知道你不会真的一个人来。”

唐琦同样停马，从高处看下去目光隐在黑暗里，完全没有审视的意味，守在一边像是个护卫。

沈知清感到颈间的手指慢慢收紧，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沈知清却明显察觉到周自野给她留了呼吸的馀地。

她听见周自野贴在她耳畔极其挑衅的语气：

“叶迁，你敢提剑吗？”

马上人捏紧缰绳，听着周自野继续嘲讽：“你这三年死守这里，耗着她，也耗着自己。命由天定，你根本改变不了什麽，大厦将倾，岂是你一人能挽？就连陛下自己都快要放弃了，你还在坚持什麽？叶迁，你自己看看现在，油尽灯枯，值得吗？”

“死得其所，为何不值得？”

周自野却笑了，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死得其所？叶迁，你还是这麽天真。你的血肉只会铸成更高的阶梯，成就他们可怕的野心。”他挟着沈知清後退半步，目光扫过一旁的唐琦和虎行澈。

盛星星不在这里，他已经赶回珏城以防城内有误。

周自野并不熟悉唐琦现在的脸，但他认得出虎行澈。看见他紧贴在唐琦身边，周自野看过去的目光短暂征神了下。

而马背上的人终于动了，他翻身下马踱前几步，月光照耀着，他眼神却依旧藏在阴影里，声音平直无波：“你应该清楚，你带不走她。”

“是吗？”周自野挑眉，带着沈知清又往崖边靠了点：“但我可以杀了她。”

他的手还放在沈知清脖间，很明显感受到她在恐惧。

周自野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气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别怕我。”

这句话与方才那挑衅的宣言截然不同，沈知清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僵着身体，被周自野挟着又往崖边挪了半步，碎石被踢落坠进深不见底的山崖，半点声响都听不见。

叶迁的眼神死死锁在周自野扣在沈知清脖颈的手上，嘴唇泛白：“放了她，周自野，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周自野嗤笑一声，声音干涩而破碎：“事到如今，还有什麽‘我们’？叶迁，从你当年求旨，从周家踏上那条不归路开始，就只下你和我了。”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叶迁，看向他身後的唐琦和虎行澈，最後，又重新落回叶迁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绝望道：“或者说，只剩下你们和我，大厦将倾，固守在这里还有什麽意义！”

“我说过了，死得其所，我不後悔。”叶迁语气斩钉截铁。

“那她的‘所’呢？”周自野猛地收紧手指，沈知清忍不住闷哼一声，呼吸骤然困难起来：“让她跟着你一起殉这座破城？殉你那可笑的忠义？叶迁，你问问她，她愿意吗？”

沈知清看着叶迁，没有挣扎只是笑着从喉间挤出声音：“我一直愿意。”

周自野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好，好一个愿意，你们都有大义，你们都是忠臣，你们都要做这狗屁天下的救世主！你，你们真是……一点都没变。”他笑声戛然而止，语气骤然变得冷静：“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们。”

他目光转向对面人：“叶迁，我给你最後一次机会。走过来，换她回去。”

叶迁没有丝毫犹豫：“好。”

“叶迁！”沈知清失声喊道，心脏突然揪起来。

周自野看着叶迁一步步向他走来，步履沉稳，眼神坚定，没有丝毫迟疑。

一步，两步，距离在拉近。

“叶迁，我当年说过什麽你还记得吗？”

对面人握紧手中的短剑。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跟你站在对立面，别犹豫，用它杀了我。”

周自野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叶迁紧咬着牙，手不自觉泛抖。

就在即将踏入周自野触手可及的范围时，对面人忽然动了，他并非攻击，而是猛地将沈知清向前一推，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直扑向叶迁。

被推开的前一瞬，沈知清听见他在耳边说：“其实当年救下你的不是我，是叶迁。很遗憾吧，你的喜欢给错了人。”

叶迁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沈知清，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也就在这一瞬间，周自野看着相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解脱的笑意。那笑容快得如同错觉，他深深看了沈知清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释然，有不舍，然後，毫不犹豫地向後一仰——

“周自野！”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叶迁反应极快，在接住沈知清的瞬间另一只猛地伸出抓住了周自野的衣袖，然而那重力却像是要把他们一齐拖下，幸好唐琦赶得及时，握在叶迁上面，死死扣住周自野手腕。

後赶来的虎行澈和旁边沈知清死死卡住叶迁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