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温似雪来说,这算是未知事物,她有点被吓到了,反手攥紧了云湛的手。
温似雪好不容易平复好的心情再次复杂起来,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因恐惧而生的颤音:“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另一条,或者很多条时间线里……我们没有在一起?”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温似雪能听到了自己心脏失序狂跳的声音。
云湛就在她的身边,她们的手紧紧相握,能够感知彼此的温度,但在另一个时空里,她们形同陌路,不曾相遇,这种认识化作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惶恐,钳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窒息。
她知道这些事以後,不会感觉到庆幸,相反会有一种发自肺腑的难过。
为那个世界的丶孤单的自己而难过,也为那个世界的丶错过了自己的云湛而可惜。
“不用那麽伤心,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恋爱’这个选项。”
云湛的声音很轻,她把自己一层层的刨开,拿给温似雪看:“我以前冷漠丶自我,觉得感情是无用的累赘。所以,很可能……你在梦里遇到的,就是那个时候的我。”
她没有否认那个残酷的可能性,因为那是事实。
温似雪的眼圈又红了。
“可就算是在其他时间线里……”
温似雪擡起头,拽住了云湛的袖子,她的眼睛红红的,有点固执:“我也想让你喜欢我,我好像。。。没办法接受你不爱我的事实。”
哪怕那个世界的你与我素不相识,哪怕你冷漠疏离,我也希望你能为我动心,能爱上我。
这是她最卑微,也最执拗的愿望。
她好像,已经没办法忍受任何一个“云湛不爱温似雪”的可能性的存在,哪怕那只存在于平行时空。
“那些时间线是否存在,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在这个时间线里,让我爱上了你。你做到了绝大多数平行时空里都未曾发生过的事,你已经很棒了,阿雪。”
云湛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走出了这一步,选择了和温似雪在一起。
她看着温似雪的眼睛,用指腹擦过了温似雪的眼角:“你拥有了最真实的丶独一无二的丶只属于你的云湛。”
温似雪点点头。
是啊,何必去为那些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而难过呢?
她已经拥有了最好的结局。
这是她不顾生命危险,争取到的人,争取到的馀生。
温似雪把头埋进了云湛的怀里,将脸深深地藏在她的颈窝处,用力地呼吸着那份能让她安心的气息。
房间里一时间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温似雪的似乎已经完全平复了。
云湛这才松开她一些,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无线耳机盒,她取出一只白色的耳机,然後凑近温似雪,动作自然地想帮她戴上。
云湛灼热的呼吸拂过温似雪的耳畔,带着一丝微痒,让温似雪的脖颈忍不住收紧。
“来听一下这个吧。”
她轻声说:“这是北国的歌,一首很安静的民谣,我觉得还不错,有舒缓压力的作用。”
云湛想用音乐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彻底从刚才的坏情绪里走出来。
然而,就在那只冰凉的耳机被轻轻塞入温似雪左边耳朵的一瞬间,温似雪的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
之後,温似雪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在云湛的视线里,温似雪的脸庞在戴上耳机的那一刻,就好像被冰霜冻结住一样,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一片煞白。
之前还埋在自己怀里撒娇,现在却被惊慌与无措所取代。
温似雪咬紧下唇,她怕被云湛发现。。。
云湛的动作太突然了,她还没有想好用什麽表情去应对,才能显得自然。
刚才被塞入耳机的那只耳朵,什麽也听不到。
她听不到悠扬的民谣,也听不到云湛说的‘舒缓的旋律‘’,耳朵里只有死寂的无声。
这个秘密,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云湛知道,她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不敢露出一丝破绽。
之前,她曾经刻意地站在云湛的右侧说话,睡觉时总会下意识地将右耳朝外,用尽了一切办法去掩饰,生怕被她发现自己身体上的这一点点“不完美”。
她害怕云湛会追问,害怕得知了事实以後的她会愧疚,更害怕这份残缺会成为她们之间的一道隔阂。
“你。。。怎麽了?”
温似雪的这些小动作,怎麽可能瞒得过云湛的眼睛。
云湛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她无意之间,用最不经意的方式亲手触碰到了温似雪最深丶最不想被揭开的伤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温似雪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被发现的恐慌,这份担忧将她瞬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