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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第1页）

天降

如果一个一直抱着【祭神如神在】的人的人，见到活神，会是什麽态度？

当然是你的状态。

盯着坐在王座上的四臂两面鬼神发愣。不愧是真正开啓了诅咒时代的地上活神，被作为丰産的神灵供奉，即使是吃人也没有任何人有办法，只能等待他自己老死的生物吗？连天元都只能说是他的後来者而已。你知道大概是被拉进了虎杖的灵魂空间里，直面了这位当年的，存在者。【无为转生】是作用于□□的灵魂术式，而祂显然不允许自己的容器接受这样的改造。

“就是你的先祖，当年切下了本座的手指吗？”他支着下巴。

“是。”惜字如金的回答。

“那你可以死了。”他只是摇摇一个手势。

“还想下跪的。”你在意识中流过这样的概念，“但是发现下跪也没有用啊。”

那是绝对的斩切意志，当事人只是在向周围的一切下达这样的命令，无法逃脱，无法离去。

你感觉自己在无法抗拒的斩切意志中要碎了，这种时候确实是非常痛苦。原来凡人直面大日如来，是这样的吗，那很有意思。

然而你还是活下来了，虎杖悠仁救了你，他及时把你的灵魂推出了与宿傩共存的灵魂空间，于是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只是精神恍惚了一下，处在连续不断地嗡嗡的耳鸣声中，像有人在你耳边敲了一声大锣。

“这下好了。”你喃喃，“治不好丶没救了，等死吧。”现在你被悠仁救了一命，即使是杀了他的决定，也不再可能做出了。

于是事情的结局变成了，夏油杰在给你打抹茶，你坐在和室的垫子上，很认真的捧着碗喝，面前摆着海苔味的仙贝煎饼。你们培养出来的盘星教高层顶替了一部分咒术世界的高层，宪纪接手了加茂家的家主，从此可以随意的和母亲见面，未来可能也会成为咒术世界行政事务真正的中流砥柱。而你捏出的那个世界观和义理，即使对于咒术师来说也是相当容易接受的，更别说咒术高专本来就是以宗教法人的方式登记存在，而用这种爱信不信式的阐释性世界观，也确实能安抚普通人的情绪。

嘛，不被随机恶性事件凌驾到头，当然是不会信世界的本质是充满黑暗的，现世是五浊恶世。

你只希望这个世界上的咒灵能少一点，这样作为拥有能观察特意现象并且祛除它的咒术师，也不会那麽辛苦。

但作为纯粹恶意意义，视死如归肆意妄为的鬼，两面四臂宿傩，你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先别说那孩子能压制的住宿傩的灵魂。”他安慰你，“悟说其实吞到二十指应该也没什麽问题。”大概是打得过的意思，这家夥天天那麽自信过头真得不会有一天出事吗。哦，毕竟是已经联合眼前人把咒术世界的讨厌烂橘子高层都杀掉了，这下真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了，而你们是舍利弗丶须菩提丶文殊师利丶观世音这样的角色。

“啊，他是最强嘛。”你这麽回答，“虽然我很讨厌电车难题。”

“那个四个人还是一个人的扳道岔问题是吗。”他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在发光，“我是觉得无所谓，都是猴子。”

“啊，我会掰下道岔让火车只去压一个人，然後。”你捧着黑陶茶碗，“找出那个把人绑在铁道上的人，不死不休。”这是很简单的事情，这看似是一个关于道德的哲学问题，但是一开始设计出来的，把人命的价值放在天平上作为尺码，来满足智力游戏私欲的人，显然更加可耻。

他笑，把茶筅从黑色茶碗里提起来，观赏里面丰富的泡沫，“总会有办法的吧，只是需要等待。”

“反正不关我的事了。”你把茶碗放下，绕过面前的茶席，跑过去扑到夏油杰身上捏他的半丸子头，“我尽力了，那麽以後也不会有後悔的事。”

他把茶碗放到一边，揽住你腰，然後还是像往常那样，揉了揉你後脑的头发。

“呐。”你扒着他直缀的前襟，“我们把宿傩也列入崇拜对象怎麽样。”就像千年前人做的一样吧，把极恶咒术师丶鬼当成天神来崇拜，“反正对于他来说，我们都是猴子，我们可以把祂作为黑暗过去世之神。”

“怎麽感觉你也不是很喜欢普通人的样子。”他笑起来。

“因为我并不喜欢自己身上极恶一面。”你如是回答他，“我只是和它共处着罢了。”

所以後来发生了什麽？

过了一阵吧，有个被伏黑惠救下来的小女孩，叫来栖华，身上苏醒了一张嘴，声称自己是天使，要追捕堕天。

所以你们就把她带到了虎杖悠仁面前，有专业人士出手，剩下的自然不用你们操心。

“同样是消除一切术式的术式。”悟如此评价，“小光还是逊色了一点啊。”

“对啊。”你回答他，“我很弱的。”

所以就是这样了吧，没有正义的夥伴，也没有非正义的夥伴，你们只是成为了日本咒术世界新的统治阶级，以半公开的宗教法人的方式活动着。咒术师和普通人社会之间的隔阂正在隐秘得消融，高专甚至开始在盘星教衆中引入普通人老师来教授文化课程。愿意相信咒灵存在的普通人，就相信，不愿意相信咒灵存在的普通人，自然也可以不信。

只是，不愿意相信咒灵存在的普通人，恐怕没有办法得到天元大人的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