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木:“什麽事?”
男人的目光从她泛红的眼角滑到右膝,微微皱眉,然後扭过头去:“我想汽油了。”
温木差点气笑。
凌晨十二点半来敲门,就为这个?
万一她睡了呢,他打算怎麽办?翻墙还是在外面等一晚上?
她侧身让出通道:“它还没睡。”
宋星燃径直走向沙发,汽油立刻扑进他怀里,尾巴摇出残影。
“好了好了,”他揉着小狗耳朵,声音比平时软了八度,“爸爸来看你了,嗯?”
温木转身去厨房倒水,右腿撞得似乎有点严重,一动就疼得吸气。
等她端着水杯挪回客厅,宋星燃正举着汽油的前爪教它作揖。
她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刻意避开男人伸来的手。
沉默像蛛网般蔓延。
良久,他先开口:“腿怎麽了。”
温木擡头,宋星燃的目光直直落在她右膝上。
现在才注意到?
没良心的家夥。
果然,女儿随爸。
她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显,淡淡道:“撞的。”
“撞哪儿了?”
“床角。”
男人不屑地笑出声,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
“温老师也有这麽笨的时候?”
温木攥紧抱枕边缘,声音冷下来:“我笨,又不是你笨。你生什麽气?”
“我没生气啊。”宋星燃勾唇一笑,“我高兴还来不及。”
温木是真不想听他说话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知道他坏,没想到他能这麽坏,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把汽油带走吧。”她直接下逐客令。
男人笑容一滞:“这就不要它了?当初可是你要养的。”
“你不是想它吗?”温木抱起小狗塞进他怀里,“父女团聚,不好吗?”
宋星燃深深看她一眼,起身时冲锋衣擦过她发梢:“好啊,怎麽不好。”
汽油在他臂弯里不安地扭动,他按住小狗脑袋,“温老师这麽大度,当然好。”
玄关处,他突然转身:“明天晚上,为什麽不回家吃饭?”
膝盖的淤青隐隐作痛。
温木随口扯谎:“实验室忙。”
“温老师。”
宋星燃的声音沉下来。
“不想见我就直说,别总用一个理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知道还问。”
温木几乎是下意识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但也立刻意识到,她说错话了。
这不是她平时会说的话,太直白,太情绪化。
也太不给人留馀地。
男人的背影僵在门口。
“是,我知道还问。”他自嘲般轻笑。
“我欠。”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带着温木的叹息。
真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