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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我们走得很快，你们没有机会灭口。”如今的“白锦溪”在灯火中狞笑着，瞪紧眼前的袁拂。

&esp;&esp;袁拂没有收起剑，但剑悬停了，不再落下。“如果当日想灭口，我就不会放你们走。”

&esp;&esp;白锦溪看着他：“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明明能够自行进入龙家，却巴巴地挟持我来让哥哥为你们开门。后来才想清楚，你根本不是为了放我们而留手！”

&esp;&esp;袁拂：“你们最终还是逃走了。”

&esp;&esp;白锦溪：“是啊，因为你们在龙家找到了更合适的替死鬼。”

&esp;&esp;袁拂：“你什么时候成了孙荞的朋友？”

&esp;&esp;白锦溪：“早在你们杀龙家之前。”

&esp;&esp;袁拂并不信，而白锦溪也不管他信不信：“她现在住在水龙吟，那是我的地方。”

&esp;&esp;袁拂缓缓起身。“你当时并不知道我身份。”他迅速地理清了当下情况，“你们兄妹后来跻身江湖，才晓得我究竟是谁。”

&esp;&esp;“是啊，袁氏镖局，大名鼎鼎。”白锦溪冷笑，“为了对付龙家，你们不知埋设了多久。我知道的，孙荞根本不是什么替死鬼，她和你们是一伙的！她顺利出狱，最后还嫁给了你们镖局的人！”这些话她埋藏在心里，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如今终于得以发泄，她笑得凄厉尖锐，“我以为她是好人，然而这个烂地方、烂江湖，根本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龙家命案，她也是协从者！”

&esp;&esp;袁拂没有跟白锦溪解释孙荞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esp;&esp;他离开客栈，轻稳落地，独自在漆黑的街面上行走。江峰没有宵禁，至夜了，仍有街巷铺子灯火通明。卖各色糕点的、炙烤牛羊肉的、洗手洗面的，林林总总。他想起以前在英州，常跟着袁泊与孙荞夜间吃喝。

&esp;&esp;孙荞生在英州，长在英州，英州的吃食铺子没人不晓得江北孙家的两个女儿，尤其是男子性情的孙荞。袁拂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孙荞时，她偷穿家里师兄的衣裳，头发像男子般束起，勒一条额带，跟袁泊展示她新得的漂亮马儿。袁拂对男装的孙荞嗤之以鼻，孙荞反口讥讽他：“男子衣装也好，女子衣装也好，我想穿什么穿什么。你呢？你敢穿着我的衣裙上街么？”

&esp;&esp;从此孙荞捉弄他的目标之一，便是让他服输，惩罚他穿自己的衣裳出门溜达。

&esp;&esp;自然是一次都没成功过。袁拂打起十二分警惕，从没让她得逞。

&esp;&esp;他在这夜里，想着孙荞和自己的往事，信步便走到了孙荞下榻的地方。

&esp;&esp;檐角一片清净的月亮。

&esp;&esp;屠龙家那一夜，月亮也是如此清明洁净。

&esp;&esp;袁拂是最后一个进入龙家的。当时夜深，龙家本来就不是戒备森严的地方，没多少家丁侍卫。他们对龙家地形十分熟悉，很快走到铸造坊。

&esp;&esp;“大哥。”袁拂对身前的人说，“我跟你去见龙猛，其余人便散开吧。”

&esp;&esp;回过头的是袁氏镖局的当家，袁野。

&esp;&esp;随从们影子一般消失了，兄弟俩进入铸造坊。龙猛对两人的到来既惊讶又愤怒，他立刻下了逐客令，命弟子们把兄弟俩赶出龙家。等两人离开铸造坊，他又严令弟子不可对家中女眷们提这件事，以免大过年的，她们心生不安。

&esp;&esp;在进入铸造坊那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袁拂看到了龙猛正在修整的长刀。他一眼认出那是孙荞的龙渊刀。

&esp;&esp;他知道今夜龙家将会发生什么，他预感到这把刀如果事发后被看到，孙荞必然会被牵连。鬼使神差地，他把刀抓在手里，藏于冬季厚实的外袍之下。

&esp;&esp;离开铸造坊不远，袁野便击倒了那两位送他们离开的弟子。藏在影子里的随从们四散而去，开始行动。袁拂带着龙渊刀试图丢到龙家范围之外，他循着小路与树荫贴墙而行，却忽然在后院的厢房看到了开窗看雪的孟玚。

&esp;&esp;袁拂心中大惊：不仅孙荞在这里，连孟玚也在这里。孟玚的腿伤全因他而来，如今又阴差阳错，将被牵连。袁拂知道孙荞十分重视他，心头挣扎一瞬，揣着怀中蒙汗药摸到孟玚窗下。

&esp;&esp;迷晕孟玚后把人拖到床上，他推门而出，有黑衣的随从已经悄悄潜在窗边。

&esp;&esp;“这屋里没人。”袁拂说。

&esp;&esp;随从点点头，翻身跳下楼，奔往另一处客房。袁拂此时还未来得及丢掉龙渊刀，铸造坊方向便传来了沉闷的怪声。

&esp;&esp;他赶到铸造坊时，看到的便是已然断气的龙猛夫妇和小女儿龙应意。

&esp;&esp;袁野正在龙应意尸身上擦干剑上血迹，回头便看到了袁拂，还有袁拂藏在外袍下的长刀。

&esp;&esp;袁野此前没见过孙荞，但知道这把江湖上出了名的靛蓝色长刀。他夺了刀，站在袁拂面前，迅速扇了袁拂一巴掌。

&esp;&esp;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袁拂嘴角立刻裂开，耳朵嗡嗡作响。

&esp;&esp;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第二下、低三下……袁野足足掴了他五个耳光。

&esp;&esp;袁拂晕头转向，抬头看到大哥恐怖目光，连忙辩解：“我不……我不是……我没有……”

&esp;&esp;第六下。他眼前发黑，几乎抬不起头。

&esp;&esp;“你算什么东西，你跟袁泊抢女人？”

&esp;&esp;第七下。袁拂无从反抗，只得不停摇头。

&esp;&esp;袁野丢下龙渊刀，揪住袁拂衣领，用上十二分的力气，耳光仍旧一个接一个。

&esp;&esp;等他停手，袁拂跪跌在雪地里，一张口便吐出血来。足足十六个耳光，皮开肉绽，他左眼几乎失明，左耳从此失聪。

&esp;&esp;袁野的手心也打得裂开血缝。他抓起龙渊刀掂了掂，拔出长刀，眉毛一挑，似是很为这刀的品质惊讶。

&esp;&esp;袁拂忽然心头雪亮。他爬了两步，朝袁野磕头，吃力而模糊地：“大、大哥……请不要……伤二哥的心……他很重视、很重视孙荞，您不能……”

&esp;&esp;“他看上的东西，谁都不能跟他抢。”袁野说，“这跟他看上的东西而我看不上，是两回事。”

&esp;&esp;话未说完，抬手一挥——长刀脱手而出，刺地一声扎进了铸造坊的牌匾。

&esp;&esp;诱虎12

&esp;&esp;这一夜，孟玚也因虎骨村一案而彻夜不眠。

&esp;&esp;他与江峰知州在书房熬了整个通宵，两人重新把卷宗里可疑的部分抽取出来，都认为当日第一个“发现”龙家出事的少年很可疑。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