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能抱歉地望着宁玠。
苏悦的心思宁玠看得明白,她现在固然会後怕,可不会後悔出面帮了李舜贺。
在她的心里,那个总欺负她的李舜贺也远比现在事事依她的夫君重要。
这些话直白说出来掉身份。
宁玠望着苏悦,可对方完全不能领会到他的深意,只傻傻眨巴着眼,他只好道:“你不先担心你自己的名声?优雅端庄全然不在,不出两日,就会有人流传你悍妇之姿。”
苏悦这时又轻轻眨了下眼睛,似是後知後觉想起刚刚她的表现的确会让她端庄的名声扫地。
可是,她都嫁了人,形象好与坏好似也没有那麽重要。
“小王爷会介意这个吗?”
宁玠凝着她黑亮的眸,轻摇了脑袋,“若我介意,就不会让云渐去提醒你。”
所以说,他其实不介意的。
苏悦忍不住弯起唇角,抿着唇笑得娇俏,“小王爷都不介意,我……我也不介意。”
宁玠望着她的笑脸,没再说话。
只是用玉指环轻轻敲着杯壁。
云升茶馆闹了一顿,後面有关雍王身世的传言流出也没能掀起太大的风浪。
即便有人提起,也同样会有人说:“这事我听说了,那日云升茶馆那几位郎君被两个小娘子给训了,因为对雍王不满,这才乱编了故事。”
後来又有一则传闻,说太子的身世也存疑。
两个最受宠的皇子同时出了这样的谣言,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背後有人想要一箭双雕,同时把两个劲敌拉下马。
离着长安最近的康王备受怀疑,最後惶恐地上表圣人,剖心析肝表明自己绝无陷害兄弟之意,还愿意到佛寺带发修行,祈祝圣人安康。
由此,这件事才渐渐平息。
苏悦悬着的心终于得以落下,太子的阴谋诡计破灭,至少好一阵不会再有动作。
一个月後,长安步入炎夏,石榴花开艳如火,无论是郎君还是娘子纷纷换上了轻薄的夏服。
苏悦回了一趟苏家。
祖母老了,身子不适,已经病了好几日,苏悦回去探病。
与此同时,镇国王府梁柱□□一案也有了进展。
宁玠派往外地的人抓到几个当年负责建造正院的匠人。
三房阴狠□□害兄嫂,对这些人倒是网开一面,直到事情败露才想起来要杀人灭口,可他们的一举一动早被宁玠牢牢盯住,顺藤摸瓜找到了这几人。
还有一名管事,舍不得长安的家産迟迟不肯离开,还托人往镇国王府送了信打听。
他不知,这段时间里三房被牢牢看守着,宁侍郎本人也“称病”多日,没有上朝。
而这一封递给三房娘子的信转眼便到了宁玠手中。
于是人证丶物证俱在。
负责建造正院的匠人丶管事都与三房息息相关,与三房大娘子联系密切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人一开始也是闭紧嘴巴不肯吐露实情,宁玠也不费事,直接送到了宁璟手上。
宁璟平素是翩翩公子的模样,但审理案情又是另一番模样,明的暗的来一套,这些平素没见过大风浪的普通人没有几个能撑过三回,一点点吐露,几人供词东拼西凑,终还是把火彻底烧到三房上。
宁璟不敢替三房瞒着,因为人都是宁玠送来的,拷问出的证词自是一五一十回到宁玠手上。
宁玠一直都知道亲人不善。
更可悲的是,他们并非是在阿耶死後才变成这样,而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甚至他阿耶阿娘的身子会不会也在正院住的那些年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遭到毒害。
只是他们二人本是康健,所以才没有他这样明显。
想到这些,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只要他一声命下,他可以直接将三房夫妇碎尸万段。
可那之後呢,祖母必不会包庇他,宗亲族人恨不得把他拉下去,无论是这世子之位丶这镇国王府还有他母家的産业……
墙倒衆人推的下场不难想象。
祖父鞭长莫及,圣人落井下石,他只能逞一时之快,换来的将是源源不断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