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他也知道,这些年轻刑警们已经将死者摔倒前後的过程推理出来了。
但这还不够。
树干丶尼龙绳还有血泊附近的水泥地上还有多处类似于涂抹的血痕,有的血痕有手指印。他指着这些涂抹状痕迹问道:“那你们解释解释,这些痕迹是谁弄出来的?”
陈染看了看死者的左手,发现她左手上不仅有大量血迹,还有灰土和几根枯黄的草杆。
但她没有急于发言,杨信刚经过俞大生引导也猜到了答案,这次他同样没有抢答,反倒踹了下郭威,催促他:“你说话。”
郭威这才道:“死者可能一心求死,被石头撞伤後又爬起来准备自杀,这些涂抹的痕迹就是她爬起来之後陆续形成的吧。”
“因为她手上有血,爬起来後碰到哪里,哪里就会蹭上血。”
俞大生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告诉郭威:“稍後我们要做几次案件现场模拟,到时候会让人模仿死者的行为,以还原现场。”
“不如你先来做下示范,按照你们几个刚才的推演来做下模拟,演示下死者从摔倒到起身再次上吊时的情景。”
郭威:……让他模仿死者自杀的行为吗?
他不是很愿意,但现场这麽多人看着呢,做为警察他只能服从命令。
他无奈地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树下的踏脚石上,假装站不稳,无力地摔倒在地,头挨着大石头。
随後他又两脚一蹬,做了个拖鞋被甩出去的假动作。缓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爬起,低头站着,手挪到头顶往地上一下一下甩,假装有血从脑袋上滴落下来。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体格壮实,僞装成这种虚弱无力的样子便自带喜感。要不是场合不对,小朱等人都想笑出来。
这时郭威已经地上爬起,慢慢挪到树下,再次踩到了树下的石头上。
但他个子太高了,刚站起来,脑袋就超过了树杈,为了接近死者身高,他只好半蹲下去,手在树干上摸索着,又做出甩绳子的动作。
整套流程下来,不用俞大生再做任何解释,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刚才俞大生和那几位年轻刑警的推测极可能符合死者自缢前後的情形。
郭威刚开始还不愿意上去表演,真演上了竟有点上头。绳子都甩上去了,还要做出假装自缢的动作。
俞大生笑着说:“可以了,先这样,明天咱们还得再来两遍完整过程,到时候需要找个与死者身形接近的人来模拟现场。”
“你们看,狗笼棚顶上有抛甩状血迹,应该是死者从地上爬起来之後,手部摆动时甩出去的。这个痕迹在摸拟时也需要体现出来。”
任队知道,这个案子靠不上指纹,又没有目击证人,所以他们想要破案主要就是靠这些血迹。
但涉及到命案,法庭对证据的审核一定极为严格,仅靠刚才的推理是不够的。在这种证据缺失的情况下,对现场进行多次模拟就成了一种必要的手段。
到时他们需要还原现场的景物,再让人模仿死者当时的行为。模拟时为了观察血迹形成的方向路线和血泊面积,他们还得准备一些血。
这时殡仪馆的车来了,尸体很快被运走,任队说:“先留人保护现场,明天还得过来做现场模拟,咱们回去了先开个会,研究下模拟的细节。”
模拟的过程都是要记录下来丶存在案卷中作为证据使用的,所以这是一件严谨的事。
衆人重新上了车,开着车离开这道窄巷。
车子开出去不过七八分钟,杨信刚便注意到,窗外出现一个老宅子,有个人正站在老宅内的梯子上,用相机对房顶上的屋瓦和走兽进行拍照。
这时郭威也看见了,他惊讶地问陈染:“你看看那是不是肖专家,他爬那麽高这是干嘛呢?”
陈染探头往那边看了一眼,认出了这个地址。
她出院前曾找二院那位伤科大夫谈过,胡大夫告诉她,她现在用的药膏就是从乘风路一位老大夫手上买的,挺难买。
至于有多难,胡大夫没细说,但陈染能猜到,肖明非应该是给了那个老大夫什麽好处,或者是钱,或者是其他。
在这儿碰到肖明非,更让她确认了这一点。她就跟同车的任队说:“我想下去看看。”
任队这次跟他们同车,也认出了肖明非,其实他也好奇肖明非在这儿的目的。
但他得回去开会,就说:“郭威,你留下陪陈染进去看看,看完了再回队也不迟。你俩一个个子太高,一个是伤员,模拟用不上你们俩,可以先不去开会,到时候看看会议记录就行。”
“收到,任队放心,我一定把陈染好好送回去。”郭威再次充当临时保镖,陪着陈染下了车,走到大门口。
那门口挂着铜环,铜环上还有兽头,看着挺有气势的。
门半掩着,郭威抓住铜环拍了拍门,问道:“有人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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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