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溶溶脸色一白,声音微颤:“什么意思?”
王雄道:“上头有令。”他只能说这么多。
上头有令,上回岳溶溶来,他已经这么说过的,但这回再说,岳溶溶莫名心惊,好似这不是简单的意思,她正琢磨,忽然远处传来车轱辘的声音,王雄立刻站起来回头看去,脸色大变,急忙迎了上去。
岳溶溶看过去,已经浑身紧绷,她赫然低下头去,抱紧了双腿,头低得低低的,却听到徐步而来的脚步声,她的心跟着张皇再张皇,死死攥紧了裙摆。
她不想见他。
阴影笼罩而来,将她娇小的身躯都罩住了,透不进一丝光亮似的。
“起来。”
上头传来森然低沉的声音,岳溶溶只当没听见,下一刻,她的手臂被握住,轻轻一提,她就被沈忌琛捞了起来。
“你不是要见曲烈山吗!”压着怒火的喝道。
岳溶溶猛地抬头,撞进他盛怒的眼底,不可思议的声音轻飘飘的:“你知道了”她逐渐意态凄凉,却突然双瞳紧缩锁住他,“是你,是你不让我见他!你对他做什么什么!”
她眼底的绝望到紧张害怕,无一不刺痛了沈忌琛,在她的眼里只有曲烈山!
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只想着来见曲烈山,听到曲烈山的名字,她的眼里才拨动起情绪!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沈忌琛无关!
沈忌琛暴怒,他攥住岳溶溶的手腕,怒气腾腾:“你要见他是吗!我这就带你去!”
他拉着岳溶溶就往矿山校场而去。
文松立刻跟上,王雄也紧张地跟在文松身后。
此时的校场上正殊死搏斗,观台上坐了一排京官,激情沸腾地呐喊叫好,更嚣张地喊着“打死他”!
那是他们各自下注买下的输赢,只要那些死囚拼死搏斗,直到另一方再也起不来为止。
血肉模糊。
孙大人正欢天喜地地数着下注的银子,就要看看现在场上的形势,一抬头,就看到沈忌琛怒气沉沉拉着岳溶溶而来,他吓得弹身而起,挥落了一半的银子,惊动了身边的京官,京官朝着他的方向看去,蓦地一怔,慌忙扯再旁边的京官,这么一排扯过去,沸腾的观台噤若寒蝉,所有人大惊失色。
沈忌琛已经拉着岳溶溶上了观台,所有人后退行礼,脸色惨白,一副死到临头的表情,沈侯怎么会来!沈忌琛却没有理会他们,拉着岳溶溶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所有人都站在他们身后。
孙大人立刻迎上前来:“侯爷”
“把曲烈山带出来!”沈忌琛厉声一喝。
岳溶溶心惊肉跳,她看着孙大人立刻去了,脱口道:“你要做什么!”她看了眼校场上被拖下去的奄奄一息的犯人,手脚冰凉,她喊道,“你不能这么做!”
沈忌琛冷冷看着她:“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能不能这么做!”
不一样曲烈山被带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观台上的岳溶溶,他心猛地一跳,眼底一喜,随即看到了岳溶溶身边睥睨着他的沈忌琛,他这辈子最恨的人!
顿时他浑身杀意尽显,就要冲过去:“溶溶!”
“曲大哥!”岳溶溶就要冲下台去,却被沈忌琛牢牢攥住了手,她猛地跌进座椅里。
“沈忌琛!你放开她!”曲烈山要冲上去,却很快被一众冲上来的衙役按压住,顿时七零八落的刀仗打在他的身上。
岳溶溶大恸:“曲大哥!”可她根本挣脱不得,转而怒视沈忌琛,“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忌琛看着她因为曲烈山对他的怒视甚至是仇视,心如刀割,忽然他笑了一声,笑出声来,摆摆手,那边的衙役很快放过了曲烈山,并且帮曲烈山解了手上和脚上的铁链。
立时上来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目露凶光地盯着曲烈山。
此时沈忌琛发话了,慢条斯理道:“谁赢了,可免半年的杂役。”
原本忐忑的京官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并且兴致勃勃起来,因为他们都看出了沈侯和这位姑娘还有那个囚犯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岳溶溶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忌琛:“你疯了!”
沈忌琛却不予理会,看了眼王雄,王雄立刻会意,场上的衙役瞬间退下,只留下那几个彪形大汉和曲烈山。
曲烈山只是盯着沈忌琛,沈忌琛也在看着他,两人目光冷厉如刀,都恨不得对方死。
岳溶溶却对着曲烈山摇头,乞求地摇头,眼泪簌簌地掉:“不要,不要”
曲烈山看向岳溶溶,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他轻轻一笑。
沈忌琛目光骤沉,转向身边,就看到岳溶溶已经哭成了泪人,他蓦地攥紧了手,喉间像是塞了一块烙铁,灼烧着他,他艰涩开口:“现在哭还太早了。”
岳溶溶愤然看向他,泪眼模糊。
场上大战一触即发,可那群彪形大汉似乎只针对曲烈山一人,很快曲烈山寡不敌众,被踢倒在地,岳溶溶腾地站了起来,就要冲下去,却被沈忌琛拽住,她拼命挣扎,拼命打他,可他却不为所动,一双眼睛盯住她,看着她痛,看着她崩溃。
场上的曲烈山吐出好大一口鲜血,岳溶溶绝望地扑跪在地,攥住沈忌琛的衣摆:“放了他,求你放了他!我求你!”
沈忌琛看着她,心神震动,尖锐的痛狠狠刺穿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要将自己的心脏敲碎,他眼眶通红,蹲了下来,扶住她的手臂,唇角却噙着笑。
红着眼看着她:“真是情深义重啊!你为他卖身,他为你杀人,他为你厮杀,你为他求我岳溶溶”他眼角滚下一滴泪来,“你只看得到他快要被打死,可看得到我生不如死!”他目光却愈发狠厉,撕心裂肺,“你为了他什么都肯做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