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衆人皆放下筷子,叮叮当当将碗碟垒在一旁。又从坐姿换成跪姿,双手合十,闭眼祷告。
满媛媛慌了神,这才意识到所谓的菜肴,只够夹两三口,还没品到味就没了,更别说吃饱。
全场肃穆,老太闭眼拈着手中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满媛媛小心地将手中的筷子轻放到地上,不敢制造出一丝响动。
突然,旁边一人爆发出尖锐的哭喊。她站起来,摔碎了碗碟,哭得撕心裂肺:“我要回家!”
瞬间,旁边又站起来两个人,她们将哭喊的那人沉默地拖走,“砰”地一声关上一扇门。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快得像一场早就排演了成千上万遍的的默剧。
全场一片死寂。老太手拈佛珠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停顿。
她擡起眼,平静地望着满媛媛,用一种近乎慈悲的语气说:
“你看,业障发作时,就是这样痛苦。我们不是在关她,是在帮她‘闭关’消除业障。等她悟了,会感谢我们的。”
满媛媛皱紧眉头,大气不敢出,她攥紧自己的裤子,手抖得根本无法控制。
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覆了上来。满媛媛惊得一抖,刚擡起头,就看到老太邪笑的脸在自己眼前倏地放大。
她想要向後躲去,却被旁边两人从身後用力一推,匍匐在了地上。
她奋力挣扎,想要爬起来,却被老太用一只手死死压住头顶,用力拍了两下,语气尖锐又责怪:
“你怎麽能怕阿妈呢?”
满媛媛声音颤抖,哽咽起来:“我妈,我妈周惠芳呢!我是来找她的!”
老太冷哼一声,将手挪开,慢条斯理地坐回原位。
她俯视着匍匐在地的满媛媛,声音幽远荡来:
“你阿妈?你只见她予你骨血,却不见那是你前世欠下的业债。债还清了,缘分便尽了。强求,便是新的业障。”
她的语速越来越慢,每个字都带着一种逼迫:
“而我们。。。。。。才是你了却旧业後,真正指引你修未来福报的家人。”
满媛媛的啜泣声并未停止。老太静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段悠扬的乐曲。
她叹了叹,像是无奈:“还在找你阿妈?”
她稍稍前倾身子,将手中的佛珠拈得“哗哗”作响,语气冰冷:
“‘前世唔修,有拖冇欠。’!你同佢嘅缘分,早就清咗喇。嚟我呢度,系你唯一嘅生路!”
满媛媛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被旁边两人锁住双臂,直接从地面提了起来。
她的双脚几乎来不及站稳,就被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拖着向後走去。
她想挣扎,但那两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无法逃离。
她绝望地看向两旁,却只看到两张毫无波澜的侧脸。她们抓着她,像在完成一项既定的任务。
在被拖出餐厅的最後一瞬,满媛媛擡起眼,视野的尽头,是那名老太安坐于神龛下的身影。
烛火与香火的烟雾在她身後交织,将她脸上那抹悲悯与冷酷并存的微笑,映照得如同神龛里那尊模糊的神像。
她又缓缓拈动手中的佛珠,随後向沉默的衆人尖声宣告:
“新家人需要静修,‘业障’深重,唔该各位,唔好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