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了,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要给我!”
“给你吧。”俞奏不解,你以为是什麽好事吗?
“好,录音了。”何红酣高兴地将手机的录音键暂停,重命名为“俞奏给的老婆”保存起来。
俞奏无语了好一阵才说:“何红酣,我多疑你功不可没。”
“傍金主做不到,但是坑兄弟还是可以的。”何红酣晃了晃手机,朝他抛了个媚眼,笑得像半年没发的奖金终于下来了。
半山别墅中,钢琴静静伫立在落地窗前,阳光斜切进来,给人披上一层薄而透亮的绸缎,上下浮跃的手指指挥,琴键乖顺地应答。
听到琴音的迟恒勋迫不及待地下楼,伫立在楼梯边着迷地看了许久,甚至愿意生命就此定格,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一曲终了,迟恒勋意犹未尽,看向杜片笺视线所向。
琴盖上矿泉水瓶被剪了三分之一,上面插着白色风信子。红玫瑰装饰在落地窗旁,寂寞地与同类抱团,迟恒勋愣愣地想:应该换成白玫瑰的。
察觉到迟恒勋的到来,杜片笺只微一侧眼便收回。
道歉的话很难说出口,迟恒勋这辈子也没冲谁道过歉,话在心里嘴里转得没了原来的模样,出口已是:“片笺。这钢琴还好吗?”
本来以为又是没有回应的话,却得到挺好的,三个字的回答。
透亮如清泉的声音瞬间洗涤迟恒勋阴霾的心,他原谅自己了!
迟恒勋看他的视线又转到红玫瑰上,心里大喜似乎又发现一点他喜欢,可以用来讨好他的东西——花。
迟恒勋说:“喜欢吗?我给你做一束红玫瑰放在房间。”
杜片笺起身,拿起水瓶绕过迟恒勋往楼上走,语气淡淡:“不用了。”
“你不是喜欢吗?”
“玫瑰切茎太短,活不过今天。”
“那我每天都给你送。”
杜片笺上楼的脚步一顿,迟恒勋也随之停下,仰望白灰的衬衫背影的心里直打颤,可最终杜片笺还是没有回头,径直往楼上书房走去。
书房是扇形,两面墙高的书架上有各式各样的书,直到杜片笺来才翻开尘封的第一面。
迟恒勋不喜欢读书,偏偏迟父最看重读书,少年日日耳提面命以至于现在看见就烦。但这房子的钱是他老子出的,说什麽也要留一间做书房,甚至规定了大小面积。他的反抗最终只是让书房被设置在了二楼的角落,但设计师尽职尽责,尽管形状崎岖还是物尽所用,尽可能地扩大了放置空间。
杜片笺将花瓶放在桌子上,眼神扫过书架。迟恒勋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能为他排忧解难的机会,自信中带着小心翼翼问:“你要什麽书?”
他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可以命令人立刻买来。
杜片笺取出一本《堂吉诃德》翻开扉页,确认是西班牙版本,走到书桌边落座,随口问:“昨天你的电话一直响,是谁?”
“赵峻节,找我问他的一个项目的审批进程。”迟恒勋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注视,日夜相对,仍是不够。
“收手吧,快开学了,你关不住我的。”杜片笺的手翻过一页,随口说道。
迟恒勋立刻坐直,手指无意识蜷缩,绷得发白,按下火来,尽可能冷静说:“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刻。”
杜片笺又翻过一页:“作为老师,我不想毁掉任何一个学生。”
凳子後退发出刺耳的声响,迟恒勋猛地站起来,脖颈血管绷出青色:“为什麽我和你就是脱离不了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再有几个月,我就不是你的学生。”
杜片笺合上书,擡头直视他:“我一直在给你机会,如果我报警,你的未来就会彻底断送。”
迟恒勋气得七窍生烟,但和杜片笺刚刚和好,他不想再次冷战或者热战,转身踱步撞倒了椅子,才从声响中勉强维持理智,说:“我不怕那个,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为什麽不行?你不一直说要走,开学我自然让你去学校。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
杜片笺沉默,似乎在考量迟恒勋说的话的可信度,最终还是一擡眼,问:“我在这儿待一个月,你会放我回学校?”
见杜片笺有松口的迹象,迟恒勋立刻回答:“对,没错!”
他太想和杜片笺好好相处了,只要能好好相处一天,就能相处一周,一个月,一年,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