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夫,来来。我告诉你点事情。”杜片行拉着俞奏来到廊下,神秘兮兮地张望过後才开口,“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要和你坦白。”
俞奏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胳膊:“什麽?”
“今天上午的事,你可别怪罪我们,实在是事出有因。我这门亲戚,最爱攀高枝,这几年不知领了多少个‘未婚夫’来家里说要订婚,我爸和大伯一开始以为是真的,次次认真对待,後来次数多了,也看不下去,饭桌上是在对你提醒啊。”
俞奏微微张嘴,惊讶不已,递出一只烟:“真的吗?堂哥?”
杜片行见人上鈎,登时大胆了些,接着说:“保真!你去打听打听,他们父子俩也就能骗骗你这个刚回国什麽都不知道的。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和一个叫许铂的Alpha不清不楚,两个人总是一放学就见不到人,不知去哪里搞了。你也知道他之前是劲砜的未婚妻吧,他对劲砜也很殷勤,早就让劲砜得手了。”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
“我这人心善,看你被他父子俩骗的团团转,良心不安。”杜片行打量手里的烟,纯白的白纸夹在手中柔软而轻盈,绝对的上等货,心中骂这暴发户真会享受,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拿出打火机。
“这样啊。”俞奏逼近杜片行,钳住他的手,低声说,“多谢你,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手腕被紧紧抓住,杜片行完全挣脱不开,眼看着他调低两人的手环,信息素立刻像狂风一般席卷五脏六腑,烟从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指中掉落,被迫接受掉在地上被踩扁的命运。
“杜片行,往後我不希望从任何地方,任何人嘴里听到你这麽说片笺。被我知道,不管是谣言还是实话,你只会比今天更痛苦。”
杜片行腿脚发软,眼球上翻,食道逆行,就要吐出来,俞奏这才松开他往後撤,插着兜对他说:“秘密就是,你无法标记了。”
被强大的信息素压制的人,自身信息素无法正常运转,身体不仅会极度痛苦,腺体也会因此无法正常运作,轻则丧失标记能力,重则丧命。
“你!”杜片行的脸涨成猪肝色,颤抖着将手环调高,手指左歪右扭始终点不对按键。
“俞奏!我要告诉……”
“去吧,去向爸爸告状吧。”俞奏笑,慢慢将手环调高,“你爸来了,也是一样的下场。还是说你想报警?”
俞奏点了几下手环,一张图片被调出来,打在地上。截过的图片上的杜片行抱着一片纤细的丶受伤的骨骼,後颈上的针孔清晰可见。
杜片行瞳孔骤缩,血液倒流,脑中一片空白,大喊:“你,你!一损俱损,我是杜片笺的堂哥,我出事了,他也不会好过。”
“那不用你操心,和我结了婚,就是我的,你们这群人都和他没关系。”
俞奏站起身,正了正戒指,擡头看到檐角的风铃,伸手弹了一下。
馀音绕梁,久久不止。
望园是真的大,俞奏在相似的亭台楼阁中很快就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导览牌,真是及时雨。他小跑着过去查看位置,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离出口更远了。
俞奏举着手机拍地图照片,忽然杜片笺缓慢入镜,站在导览图旁边,问:“你在逛吗?”
“没有,我迷路了。”
镜头中的杜片笺笑笑,手指点在俞奏的位置滑到门口,模仿导游说话:“这位游客,望园附近还有一个着名景点,你要去吗?”
俞奏点录像,问:“收门派钱吗?要买纪念品吗?是不是要宰我?”
“不要钱,而且很灵的。”
“哪里?”
神女庙。
庙中一株老树挂满红签,庙内神像栩栩如生。
杜片笺问:“眼不眼熟?”
神女手持裹着仙纱的玉如意,向衆人投去平等的慈悲眼神。
“这不就是你家里那尊?”
“嗯,在我爸心里,这就是我妈妈。”在俞奏惊讶之中,杜片笺接着说,“小时候,我觉得父亲封建迷信,整天求神拜佛有什麽用,妈妈又不会活过来。直到我看到妈妈的笔记,才明白原来妈妈的信息素是檀香的味道,爸爸拜的也不是神像,是妈妈。”
“他们太爱彼此了,已经没有多馀的爱给我了。妈妈有写便签的习惯,而爸爸正因为借阅并回复了妈妈留过便签的书才认识了彼此。片笺,这是我名字的由来,可是。”杜片笺看向俞奏,“三言两语,不会太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