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璐一愣,她真的听了很久的“江夫人”,可王秀玉叫她“田小姐”。
空旷的风从远方的吹来,田璐每天听讲丶练字,静心,可所有的自我疏导加起来,都不如此刻神清灵明。
难怪江甚跟江茂不断往返于这里跟临都。
鱼尾村……
真是个好地方啊。
田璐伸出手,同王秀玉笑着打招呼:“喊我田璐就行,这麽久以来,辛苦你们了,还有,谢谢。”
一群人高高兴兴回到那个小院。
江茂有些惊讶,田璐向来笑不露齿,今天却格外开朗。
他们坐在院中的阴凉处,聊着以前的往事。
赵楼阅原本专心给江甚剥花生米,听到江二昆提及“山家坝”的时候突然顿住,“您带着江甚去过?”
“去过啊,临都往西那片,盛産烤烟,对不对?”
赵楼阅轻轻点头。
将花生米放在江甚掌心後,赵楼阅发了会呆,然後起身走到院外。
江甚等了半分钟,起身跟上。
赵楼阅目眺远方,正被一种很奇妙的情绪包裹着。
江甚好奇:“怎麽了?”
“我好像从来都没跟你说过,我老家就是山家坝的,我在那里生活过好些年。”
江甚一愣,赵楼阅对那段岁月不喜提及,苦难的烙印并不会因为成功淡去,江甚只知道他很小的时候就下过地,不会沤肥,失败了还去隔壁借牛粪……
不等这些杂乱的思绪串联,突然对上赵楼阅平和的眉眼,江甚看着其中辽阔的天幕,时光的碎片轰然搅碎,带着他的灵魂,完成了一次回溯。
或许吧,某个炎热的午後,江二昆背着年幼的江甚,路过一片田间树荫时,蝉鸣燥热,跟同时歇脚的小赵楼阅打过照面,他们对视一眼,可炎热将空气都蒸腾的扭曲,除了避暑,心头装不下其它事。
又或者,还在吹鼻涕的赵湘庭在路旁跌倒,年幼的江甚看见,帮忙扶起来,赶到的小赵楼阅说过“谢谢”。
当这个认知充斥大脑时,记忆会重新组合,那些模糊的片段让两人第一次的互相动心变得格外合理起来。
赵楼阅只是单纯相信,久远之前,他跟江甚有过一次短暂的见面。
缘分的种子随着晚风缓缓跌落,任由时光掩埋,当赵楼阅走出大山,江甚也迈入都市,地底下的根系随着他们的步伐一点点收紧,直到赵楼阅成年後,第一次见到江甚,不可遏制地怦然心动。
晒干的回忆,开始泛起甜。
江甚突然伸手,揽住赵楼阅的後脖颈靠向自己,末了,他们额头抵着额头,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与呼吸。
“我们真是般配啊赵楼阅。”江甚含笑说。
赵楼阅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长风自身侧而起,吹向天际,那些涓涓流淌的岁月,在一次又一次的奋力挣扎下终于完成了馈赠。
长于泥泞中的两个孩子回首望去,原来童年时间的烈日跟夜晚,都带着独一无二的气息。
生活很美好。
我们很般配。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