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一个很安全,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江驿沉默须臾笑道?:“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
可然?而叶心?怡的精神需求,并不止衣食无忧这么简单。
仅是被限制出?行这一点?就足以令她崩溃,从前她犹如女王般高高在上,众星捧月,一朝落魄跌入泥潭,令她痛苦的大概不是当?前的处境,而是这样的折磨无止无休,一眼看不到尽头。
“她怎么会突然?沾上那种?东西。”程秋来抬眼问?他,“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可江驿左手无名指上分明空空如也。
“结婚?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江驿神情似笑非笑,眼神戏谑,“不过,我向她提了一个条件,她没能?做到。”
程秋来已然?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条件?”
江驿:“我对她说,我要一座属于自己的海岛。”
叶心?怡对他有求必应。
他记得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彼时她双手捧着他的脸,眼神痴迷又癫狂,“好,我会送你一座海岛,我们在岛上结婚,在岛上生活,在岛上□□,直到死去。”
于是他亲眼看着她踏入那座金碧辉煌的炼狱,输到一无所有,万劫不复。
程秋来呆了几秒,猛地起身,一巴掌重重扇在了他的脸上。
江驿许久没有感受过这一下,第一反应是笑,然?而程秋来的怒意远远不止于此?,她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狠狠推倒在楼梯上,又随手拎过一个花瓶重重砸在他身上,瓷片瞬间碎裂四溅,江驿吃痛,捂着肚子在台阶上蜷缩成一团。
“……你让她怎么活。”程秋来哑着嗓子,眼眶已然?泛红。
她对叶心?怡虽没什?么感情,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她生不如死。
江驿是自始至终陪在她身边的,但凡他能?制止一下——
哪怕在输光全部身家后悬崖勒马,至少?,她还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偏偏他一声?不吭,亲眼见?看着她愈陷愈深,直至跌落深渊。
承载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幸福的海岛原是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浮于悬崖上空。
迸溅的瓷片在江驿下巴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正徐徐渗出?,程秋来看着眼前一幕,双手颤抖,又痛又恨。
江驿不气不恼,轻声?反问?:“我怎么活?”
程秋来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她怎么会下意识的为叶心?怡考虑,而不是他。
他做的又狠又绝,断了叶心怡一切的后路,如果不是这样,他要如何才能?解脱。
“你不是很讨厌她吗?”江驿低声?道?:“她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一条狗,只要给足了食物和?水,就算没拴链子,敞开着门,也不敢跑出?去一步。”
她是疯子,不是傻子,被关?在屋里跟被关?在牢里,她还是分得清的。
“再也没有人能?够打扰我们。”江驿吃力地起身,尝试着牵起她的手,眼神殷切道?:“姐姐,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场悲剧看似与她无关?,冥冥之中,似乎每个抉择的结局都早已注定。
这十余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并不是一句简单的重新开始,就能?如烟消散。
“阿驿……”程秋来忽然?蹲下身紧紧抱住他,颤抖着亲吻他的脸颊,“阿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江驿反手环住她,轻声?安抚:“别怕,姐姐……我在。”
“我们都没有错,这个结局,很好。”
“可是你犯法了,知道?吗?”程秋来颤声?道?:“你打算怎么做?把她藏一辈子?”
江驿笑道?:“我既然?敢来找你,当?然?能?确保自己是没事?的……至于叶心?怡,也许里面更有利于她的病情恢复也说不定。”
江驿紧紧抱着她,眼神炽热而凝重:“姐姐,我们跑吧,跑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重新开一家花店,我找一份美术老师,或者纹身师的工作,然?后我们结婚,永远在一起。”
程秋来眼中含泪,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缓缓摇头。
“为什?么拒绝啊……”江驿平静地问?道?:“你爱上别人了?”
“阿驿,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
江驿沉默片刻,恍然?道?:“你是不是还在为我那天说的话生气?我说你是畜生,对亭亭有想法……”随后自嘲道?:“确实很过分啊,我那时候正在气头上才说出?那样的话……亭亭就像我们收养的孩子一样,怎么能?那么怀疑你……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我们不再需要彼此?了,跟他划清界限就好。”
“我原谅你那道?荒诞的命令,你也原谅我好不好?”江驿语气近乎哀求。
程秋来将异样的心?绪强行压下,努力使自己的神情恢复平和?,问?道?:“她现在在哪?”
“在我之前购置的一处公寓楼里。”江驿坦白道?:“她不敢出?去,她也知道?她未来的命运,掌握在我手上。”
无论她答不答应江驿,叶心?怡的结局似乎都是无解的。
程秋来道?:“让我见?见?她。”
“可以。”江驿道?:“不过要过些时日,毕竟我还没有彻底摆脱嫌疑。”
说罢,江驿抬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笑容妩媚如昔:“接下来的几天,让我好好陪陪你。”
当?天傍晚刚到学校,言亭就给程秋来发去一条短信,让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