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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清穿19（第1页）

晚膳后，胤禛果然匆匆赶来东偏院。陈希早已准备好一副忧惧交加、气弱神虚的模样，倚在榻上，眼角泛红。

“王爷，”她未语泪先流，声音细若游丝，“妾身心里怕得紧……方才忽然心悸得厉害，喘不上气……总觉得……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生。”她紧紧抓住胤禛的衣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产期就在眼前，福晋好意派了朱嬷嬷来帮忙，可……可妾身这心里，反而更不安定了……许是妾身太过紧张，胡思乱想……”

她语无伦次，将一个临产孕妇的脆弱、多疑和恐惧演绎得淋漓尽致。她没有直接指控任何人，只是表达自己的“感觉”，这反而更显得真实。

胤禛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泪眼，眉头紧锁。他自然听出了她话中对朱嬷嬷的排斥和恐惧。联想到此前安胎药被动手脚、宴会上毒酒事件，以及陈希那可能非同寻常的体质和孩子，他的疑心瞬间被勾起。宜修在这个当口派人过来，确实可疑。

他沉默片刻，抚摸着她的后背，语气是难得的温和：“既是让你不安，那便不用她近身伺候。让她只管在外间打理杂事，不得进入内室和产房。一应近身事宜，仍由你的贴身婢女和娘家带来的人负责。你看可好？”

陈希心中巨石落地，泪眼婆娑地点头：“谢王爷体恤……有王爷做主，妾身就安心多了。”她成功地将朱嬷嬷隔离在了核心圈层之外。

胤禛又坐了片刻，吩咐苏培盛加强东偏院的守卫和巡查，任何进出物品和人员都要严加盘查，方才离去。

隔日，陈希娘家人——孙稳婆和陈家那位寡居的姑母刘医女，被低调地接进了王府，安置在东偏院的厢房。孙稳婆年约五十，手脚利落，眼神清亮而沉稳；刘医女则四十上下，沉默寡言，但目光锐利，透着干练。陈希与二人密谈了一次，虽未全盘托出，但亦暗示了府中情况复杂，生产时需万分警惕，尤其注意饮食药物和接触之物。二人皆是明白人，当下便知责任重大，郑重应下。

朱嬷嬷果然被限制在外间，负责指挥小丫鬟烧水、传递物品等杂事，面色虽有些不虞，却也恭顺，看不出丝毫异样。但陈希知道，毒蛇总是潜伏在暗处。

产期当日，天色阴沉。午后，陈希开始感到一阵阵规律性的腹痛。

要来了！

整个东偏院立刻绷紧了弦。孙稳婆和刘医女迅就位，春桃带着几个绝对忠心的丫鬟负责内室伺候。外间，朱嬷嬷领着小丫鬟们忙碌地准备热水、白布等物。太医院指派的三位太医，包括那位朱太医，已在偏厅等候，随时听召。

胤禛下了朝便赶了回来，并未进入产房，只坐在外厅等候，面色沉静，但手中缓缓转动的玉扳指透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苏培盛垂手立在门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产房内，陈希咬紧牙关，忍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阵痛。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孙稳婆经验老道，沉稳地指挥着：“格格，吸气……用力……”

刘医女仔细检查着所有递进来的物品，热水、剪刀、白布……甚至每一块帕子都要经过她的手。春桃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幕降临，屋内烛火通明。陈希的力气渐渐耗尽，声音也变得嘶哑。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一个小丫鬟惊慌的声音响起：“嬷嬷！您怎么了？”

紧接着是朱嬷嬷略显虚弱的声音：“无妨……年纪大了，站得久了些，头有些晕……”

刘医女与孙稳婆交换了一个眼神。刘医女快步走到门口，掀帘一看，只见朱嬷嬷脸色苍白地靠在一旁，一个小丫鬟正扶着她。

“嬷嬷可是不适？”刘医女冷静地问，“不如先去旁边歇息片刻，这里自有旁人照应。”

朱嬷嬷摆摆手，强撑着站直：“老奴没事，岂能误了格格的大事……”她说着，目光却似有若无地飘向一旁刚送进来、尚未查验的一盆热水。

刘医女心中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挡在那盆水前：“既如此，有劳嬷嬷了。”她对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立刻示意另一个丫鬟上前，“扶朱嬷嬷去旁边喝口热茶，缓一缓。”

那丫鬟强扶着朱嬷嬷到稍远的椅子上坐下。刘医女立刻取出一根银簪，迅探入那盆热水中——簪身无恙。但她不放心，又仔细嗅了嗅，隐约似乎闻到一丝极淡的、不同于寻常水汽的异味。她不敢怠慢，立刻将这盆水泼到角落，低声道：“这盆水不能用，重新换一盆干净的来！所有送进来的水，都必须先经我手！”

外间的动静虽小，却一丝不落地传进了内室陈希的耳中。她心中又惊又怒，都这般严防死守了，对方竟还想方设法下手！是朱嬷嬷自作主张，还是宜修另有指令？

就在这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孙稳婆急呼：“格格！看到头了！再用力！”

陈希凝聚起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下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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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一声响亮却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婴啼划破了紧张的空气，响彻内外！

“生了！生了！是一位小阿哥！”孙稳婆喜悦的声音响起，但下一秒，她的声音陡然变调，充满了惊愕和一丝恐惧，“……这……这眼睛……”

几乎同时，产房内外，所有听到这声奇异啼哭的人，心头都不由自主地莫名一悸！

外厅的胤禛猛地站起身！

偏厅等候的太医们面面相觑，朱太医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