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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人鱼生女（第3页）

等女儿熟睡後，裴观棋游到镜子前。

镜中的女人瘦得惊人，锁骨突出得像要刺破皮肤，曾经光泽的黑尾如今黯淡无光，鳞片边缘泛着病态的灰白。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那里已经看不到半点星光，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暗蓝。

念念，念念。。。。。。。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可她喊了三年，姨姨还是没回来。

“姨姨。”裴观棋对着虚空呢喃，声音温柔得瘆人，“既然你不回来，那我就带着念念去找你好了……”

黎明时分，她抱着熟睡的女儿来到无尽深渊。

这里的水压大得能碾碎鲸鱼，黑暗中潜伏着连人鱼都不敢招惹的怪物，但此刻，她毫不犹豫地游向最深处那座由珊瑚骸骨堆砌的祭坛。

“终于来了。”

海巫从阴影中浮现，苍白的皮肤上爬满深海蠕虫纹身，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幽蓝的鬼火在燃烧。

“我要去人类世界。”裴观棋直截了当，“带我女儿一起。”

女巫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锯齿状的牙齿：“代价呢？”

裴观棋将女儿轻轻放下，小家夥还在酣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我的歌声，我的鳞片，我的寿命。。。。。。”裴观棋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随便你要什麽。”

“不够。”女巫的指尖划过小女孩的脸颊，“我要这个。”

裴观棋的瞳孔骤然收缩：“不行！”

“那就请回吧。”女巫转身欲走，“反正你也习惯了等待，不是吗？再等个几十年，说不定那个人类会——”

“换一个条件。”裴观棋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除了她，什麽都可以。”

女巫停下脚步，腐烂的鱼尾扫过祭坛：“那就……你的心脏。”

她从袍子里掏出一把骨刀，刀尖泛着诡异的绿光：“取一滴心头血做定金，我就给你人类的双腿。”女巫的鬼火眼睛眯成细线，“但记住，只有成功带回那个人类，人类契约和你共享生命，失去心脏的你才能继续活下去。如果失败……”

“我会死在那个世界。”裴观棋平静地接话。

女巫有些惊讶：“你知道？”

“无所谓。”裴观棋接过骨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胸口，“反正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肉，蓝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裴观棋咬紧牙关，硬生生从心脏位置剜出一滴晶莹的血珠。

血珠离体的瞬间，她整个人像被抽空般瘫软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妈妈？”小女孩被惊醒，茫然地揉着眼睛，“这是哪里？”

裴观棋强撑着将女儿搂进怀里：“乖，闭上眼睛。”

女巫贪婪地吞下那滴心血，干枯的手指在空中划出猩红的符文：“契约成立。”

剧痛如海啸般袭来。

裴观棋感觉自己的鱼尾被活生生撕裂，鳞片一片片剥落，露出鲜红的血肉。骨骼重塑的声音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骨髓，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敢松口。

不能吓到女儿。

当剧痛终于停止时，裴观棋颤抖着低头，看到一双修长的人类双腿。

“记住，你只有一个月时间。”女巫的声音渐渐远去，“月圆之夜，我会来收取报酬，或者尸体。”

裴观棋抱起女儿，踉跄着走向岸边。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新生的双腿脆弱得随时会折断，但她没有停下，直到彻底离开海水，站在潮湿的沙滩上。

远处，人类的城市灯火通明。

“妈妈，你的脚流血了……”小女孩哭着抱住她的腿。

裴观棋弯腰擦掉女儿的眼泪：“没事，很快就不疼了。”她望向城市亮眼的灯火，眼中燃起偏执的火焰，“我们去找另一个妈妈，然後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海风卷走她的话，消散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