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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见面不识（第2页）

游戏里的场景会随现实时间变化，下雨时木屋窗户会挂水珠，夜晚会有萤火虫飘过海面。

但她再也等不到那条会扑进她怀里的黑色人鱼。

某个加班的深夜，她第无数次点开游戏时，柏玲突然出现在身後。

“还在找那条黑尾人鱼？”同事的声音带着怜悯，“都两个月了，系统肯定重置数据了。”她掏出手机划了几下，“看我新养的黄金人鱼，性格可温顺了，送你一条幼崽？”

苏澄盯着屏幕上那条甩尾撒欢的金尾人鱼，猛地想起裴观棋总爱偷偷比较自己和其他人鱼的样子，尾巴不安地拍着水面问：“姨姨觉得我的鳞片亮吗？”

“不用了。”她推开柏玲的手机，声音沙哑。

那晚她做了个漫长的梦。

裴观棋站在深海漩涡中央，怀里抱着个穿贝壳裙的小女孩，人鱼的眼睛和她如出一辙，却长着和苏澄一样的褐色瞳孔。

“妈妈为什麽不要我们？”小女孩的声音像隔着水层传来。

裴观棋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流泪。

苏澄惊醒时，枕头已经湿透。

窗外下着雨，电脑屏幕还亮着，游戏画面定格在空荡荡的贝壳床。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抽屉，疯了一样翻出背包，把所有从游戏世界带回来的东西摊在床上：鳞片吊坠丶海藻手链丶晒干的珊瑚枝……

终于忍不住流泪满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澄越来越憔悴，仿佛一个游魂般。

这天下班回家，电梯门缓缓打开时，苏澄正低头刷着手机。

屏幕上依然是《养崽日记》的登录界面。

她机械地输入账号密码，尽管知道系统依然提示【该角色数据异常】，可她就是忍不住每天重复这个动作，仿佛只要多试一次，裴观棋就会重新出现在游戏里。

苏澄机械地盯着楼层数字一个个跳动，眼眶干涩得发疼。

连续加班三天的疲惫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电梯镜面映出她憔悴的面容。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海盐气息飘了进来。

苏澄下意识擡头，呼吸瞬间凝滞。

站在电梯外的女人约莫二十五六岁，一袭墨蓝色连衣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形。她正低头整理手中的购物袋，海藻般浓密的黑发垂落在肩头。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泛着奇异的蓝灰色，像是阳光穿透海水的颜色。

“抱歉。”女人察觉到苏澄的目光，微微侧身让出空间。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哼着歌。

苏澄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这个声音…这个语调……

“没…没事。”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喉咙突然干涩得厉害。

电梯门缓缓关闭，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苏澄死死盯着电梯按钮，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您住在几楼？”女人突然开口。

“啊？”苏澄如梦初醒，“15楼，谢谢。”

女人纤细的手指按下按钮。

苏澄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串贝壳手链，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真巧，我也是15楼。”女人转过头，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我是今天刚搬来的。”

电梯继续上升，苏澄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能被听见。

她偷偷用馀光打量着身旁的女人，侧脸线条柔和却不失棱角，鼻梁高挺，下唇比上唇略丰盈，说话时会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很像。

又不太像。

裴观棋的眼睛更蓝一些，笑起来时眼角会微微下垂。

而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神更加成熟，带着某种苏澄读不懂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