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老爷浑身剧震,双拳紧握,指节白。
他原以为王氏只是贪财弄权,却不知她早已将林家血脉视作踏脚石,踩着亲族尸骨铺她的富贵路!
“查!给我彻查西跨院!”他怒喝,“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地窖挖出来!若有活人……本老爷亲自扶他回正堂!若有尸骨……我林家列祖列宗在上,必让凶手血债血偿!”
就在此时,绿枝悄然退至祠堂侧门,怀中紧抱一叠黄纸。
她趁着人群骚动,飞快穿行于回廊暗影之间,将写有七名亡者姓名的名录副本,一一塞入各房门槛、厨房灶台、巡夜司值房,甚至悄悄投入王氏院墙之内。
不过一个时辰,全府上下已沸反盈天。
“你听说了吗?鬼诗又出了!说‘井中沉蝉’——那不就是五年前跳井的小蝉丫头?她可没逃,是被人按进去的!”
“槐树下埋鞋?我昨儿扫地时还真看见半只破鞋……”
“最吓人的是‘修文地窖’!该不会……少爷真还活着?”
恐惧如瘟疫蔓延,仆妇抱子蜷缩,管事们面如土色。
而王氏院中,死寂如墓。
赵五跪在祠堂外,额头抵地,浑身抖得如同秋叶。
他终于撑不住了。
“最后一人……”他嘶声开口,嗓音破碎,“是阿彩……去年冬,她奉命送信去城南别院,回来路上撞见王氏在焚毁账册……她看见了‘外账房’三个字……王氏说她多事,让我……让我……”
他哽咽难言,最终嚎啕:“我亲手把她绑了麻袋,沉进北湾河心!她说‘徐先生知道’!她说‘有人要毁林家’!可我没救她……我没救她啊!”
林晚昭静静听着,从袖中取出一方半旧香囊——靛蓝布面,绣着一朵小小的茉莉,边缘焦黑,似经火燎。
她将香囊置于案上,缓缓倾茶水于其上。
茶雾升腾间,布纹渐显,一行极细小的墨字浮现而出:
“外账房——丙字三号柜,夹层。”
正是阿彩生前藏下的线索。
林晚昭指尖抚过那字,心口闷。
她认得这香囊,是母亲旧日赏给贴身丫鬟的物件,后来辗转落入阿彩手中。
她一直带在身边,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仍攥着它沉入河底。
她们不是没有挣扎过。
只是无人听见。
而今,亡者开口,活人跪伏,真相如潮水般涌来,再也无法掩盖。
更深露重时,林晚昭独坐西院小阁,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纸笺——是盲眼道姑不知何时留下的。
墨迹苍劲,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扶乩非你所控,慎防反噬。三魂共语者,必承七难。
你引鬼神登堂,便再不能回头。”
她凝视良久,指尖微颤。
可若魂可聚力,为何偏偏选她?
为何母亲临终那句“藏好你的耳朵”,如今听来,竟像一道命运的谶语?
她抬眼望向祠堂方向,夜色沉沉,唯有一点烛光未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隔着生死凝视着她。
忽然,窗外风起。
一只残破的纸鸢随风飘至,断翅垂落,却仍顽强地挂在窗棂上,丝线缠绕,轻轻摇晃。
那线极细,近乎透明,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像是从看不见的地方拉来,连向某个深渊的尽头。
林晚昭缓缓起身,伸手触那线——
冰凉。
仿佛有只手,正顺着这根线,缓缓爬向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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