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国机密?”林晚昭轻笑,指尖缓缓转着那支银簪,“你口中的机密,不过是我母亲死后第三日,被推入这口井的阿大、阿二、阿三临终前喊的‘有人要毁堤’。他们喊了三年,你听不见,我听得见。”
她话音未落,已将手中一方旧帕掷入井中——那帕子泛黄,边缘绣着暗纹,正是她母亲临终前所留。
一滴血,自她指尖滑落,正正滴在帕上。
“阿大、阿二、阿三,若你们还怨,今日,我替你们讨命!”
刹那间,天地骤暗。
井口寒风怒卷,吹得枯叶乱舞,井绳无风自颤。
三道阴气自井底冲天而起,如黑雾缠绕,直扑贺九身后两名亲信。
两人猝然惨叫,抱头跪地,面容扭曲,嘶吼不止:“井底有人拉我!有人拽我脚踝!救我——!”
“鬼……有鬼啊!”
贺九瞳孔骤缩,死死盯着井口——他不信鬼神,可眼前二人分明神志清醒,却如被无形之手拖入深渊。
他猛然拔刀,刀锋劈向黑雾,却只斩中虚空。
而那两亲信已瘫软在地,口吐白沫,眼神涣散,竟似魂魄被生生抽走。
“你……你做了什么?!”他厉声质问,声音竟有一丝裂痕。
林晚昭立于风中,衣袂翻飞,声音却冷如冰刃:“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问一句——你们推人下井时,可曾想过,他们死不瞑目?”
她缓缓抬手,指向贺九:“你若烧册,我便召井底三魂,当众说你亲手将活人封入瓮中,沉井灭口。你说没人信?可你看看他们——他们信了。”
贺九死死盯着她,额角青筋跳动。
他知道,今日若强行毁册,林晚昭必当众难,而那两名亲信的异状,足以让全府人心溃散。
他不怕死,却怕乱。
“这局还没完。”他咬牙,将册子收入怀中,冷眼扫过林晚昭,“你召你的鬼,我杀我的人。”
他转身离去,步伐沉稳,却在踏出西院门槛时,微微一顿。
当夜,沈知远潜入林府偏院,与林晚昭密会。
烛火摇曳,他摊开那本湿痕未干的交接册,指尖划过一行行密录,声音低沉如雷:“每月初九交接军械,次日便有‘北境回款’流入户部刘允私账。数额巨大,路径隐蔽……但这不是贪腐。”他猛地抬头,“这是兵变。”
林晚昭静静听着,指尖抚过母亲遗帕的边缘。
“你看这里。”沈知远指向册末一行小字,墨色淡,像是仓促写下:“李将军亲启:铁械已备,只待春汛破堤。”
“春汛破堤?”林晚昭喃喃,心头一震。
沈知远目光如炬:“他们不是要运兵,是要借春汛之名,炸毁南堤,制造溃洪,趁乱运兵入京。届时水漫三城,禁军调防,京畿空虚——正是起事良机。”
屋内死寂。
林晚昭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脊背爬升。
她闭目,指尖掐入掌心。
母亲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藏好你的耳朵”,可她从未想过,这双耳朵,终将听见一场血洗江山的阴谋。
她起身,走向西院香案。
三炷清香燃起,青烟袅袅。
她将母亲遗帕覆于案上,低声呢喃:“母亲,我听见了……他们要毁堤运兵。”
话音未落,那帕子竟无风自燃。
火焰幽蓝,燃得极慢,灰烬飘落案面,竟自行聚成三字——
“春汛……堤……血……”
林晚昭睁眼,眸中再无犹豫。
她缓缓起身,走向妆匣深处,取出一支乌木长簪——簪身暗沉,簪头嵌着一枚血玉,是母亲唯一留给她的遗物。
她将簪尖抵在指尖,血珠滚落,染红玉面。
窗外,风起云涌,西井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谁在井底,终于等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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