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昭颤抖着翻开,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朱批小字。
忽然,她指尖一顿——
“伪证必有隙。凡构陷者,急于成局,必疏于细节。供词矛盾处,必在时间与地点。”
她死死盯着这行字,脑海中如惊雷炸响。
沈知远被诬“初八夜出京密会北境细作”——可那夜暴雨倾盆,城门戌时即闭,巡城司岂会无录?
时间,就是破绽!
“我要去巡城司文书房。”她合上书,眼神如刃。
“小姐!您疯了?!”绿枝死死拉住她,“您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外面全是王崇山的人!您若被抓,沈公子就真没救了!”
“正因如此,我才不能等。”她低头看着掌中玉佩,血已凝固,玉却温热如心,“他被押走时,还护着那方素帕……他在等我。我若退,便是信不过他,也辜负了这份心。”
她换上粗布奴婢衣裳,将玉佩藏入怀中,又以黑巾覆面,只留一双清冷眸子如寒星。
夜雨如幕,她悄然翻墙而出,如一道影子,掠过京都湿漉漉的街巷。
巡城司文书房位于城西偏院,平日无人值守,唯有值夜老卒守门。
她趁换岗间隙,潜入房中,借着窗外微弱天光,迅翻找初八夜的夜巡簿。
一册、两册、三册……
指尖终于触到那页泛黄纸张——
“初八夜,戌初二刻闭城门,无出城者。暴雨,巡更减半。”
她心头一震,急忙抽出夹层油纸,欲将此页拓下。
就在此时——
门外传来脚步声,迟疑、沉重,伴着粗重呼吸。
她迅闪身藏入高柜之后。
门“吱呀”推开,一道佝偻身影提灯而入——是刑房书吏钱有德!
他面色惨白,手中握着一把小刀,颤抖着翻开夜巡簿,目光落在初八那页,喉结滚动。
“若改了……我就是欺君死罪……”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可若不改,王崇山答应我全家活命……他……他连孩子都绑了……”
林晚昭屏息凝神,眼中寒光闪动。
此人受贿作伪,却非铁石心肠。他怕,也还有良知。
她悄然退走,未惊动分毫。
雨幕深处,囚车缓缓驶过朱雀街。
沈知远戴枷而坐,丝湿透,脸色苍白,却脊背挺直。
百姓唾骂声如潮水,他闭目不语,唯有唇角微动,似在默念什么。
忽然,他心口一热。
仿佛有谁,在千里之外,握住了他的执念。
他睁开眼,望向林府方向,风雨茫茫,却似有一道微光穿透黑暗。
他不知她已听见了他的心。
可他知道——
她若未信,便不会来。
而此刻,林晚昭立于雨中,怀中紧贴夜巡簿残页,指尖抚过沈知远那行批语,轻声呢喃:
“伪证必有隙……可若证据在手,却无人肯听呢?”
她抬头望向国子监方向,风雨如晦,唯有一线微光,藏于深巷尽头。
那里,住着一个人——沈知远的恩师,周夫子。
刚正清廉,不畏权贵。
她握紧玉佩,眸光渐冷。
“若人不肯听,那便……让天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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