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领命而去。
不多时,绿枝疾步踏入林晚昭房中,手中捧着那双绣鞋,压低声音:“小姐,夹层里有图!”
林晚昭接过,展开一看,目光骤然锐利。
图上清晰标注:“第三闸后十步,藏交接册”。
她指尖抚过那行小字,唇角缓缓扬起,笑意却冷如霜雪。
“姐姐,你终于……不再跪着求她了。”
她将图收起,藏入妆匣暗格,望向窗外天光。
风起云涌,只差最后一步。
而此刻,贺九已自城南归来,面无表情步入主院。
他未向王氏复命,反转身走向东厢,脚步无声。
推门,屋内无人。
他眸光一沉,缓步而入,扫视床榻、柜角、案几,一切如常。
可当他目光掠过床枕时,瞳孔微缩——
枕下空空如也。
他缓缓蹲下,手指抚过褥底,触到一丝极细的裂口。有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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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自脊背攀爬而上。
他起身,环视全屋,最终,目光落在窗台。
一方素白绣帕正随风轻荡,帕角绣着一枝兰雪纹,清冷孤绝。
风过,帕角翻卷,露出背面一角暗红印记——像是血渍,又像旧印。
贺九盯着那帕子,良久不动。
窗外,日影西斜,风渐起。第章西井血帕
夜风穿廊,吹得檐角铜铃轻响,却再无人应和三更哑锣。
林府西井幽深如墨,井口青石斑驳,爬满湿痕,像一道沉睡多年的伤口,静候着被撕开。
贺九立于井边,手中紧攥那本从陶瓮中取出的交接册,指节白。
他一生行事如刀裁线,从不出差错,可今夜,他竟在林婉如的绣帕上,看到了不该存在的字——“西井底,册在陶瓮”。
那是他亲手藏匿之处,除王氏与他之外,无人知晓。
而那帕角兰雪纹中的暗字,细如丝,非近观不可见,显然是以血混墨、针脚逆绣而成。
他盯着那方素帕,心头第一次掠过一丝疑影:这府里,不止一个疯子,还有一群不肯安息的鬼。
他没有烧册。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册中所录,牵连太广——军械数目、盐引编号、交接暗语、接头人代号……更有户部刘允的私账流水,与北境某位“李将军”的密信残页。
一旦焚毁,固然可灭迹,却也等于亲手斩断他最后的退路。
他需要时间,需要布局,更需要弄清——是谁,一步步将他逼至井口?
翌日午时,烈阳高照。
贺九带两名亲信直入西井院,命人破瓮取册。
井底陶瓮早已被泥水浸透,瓮身裂开一道缝隙,像是被人提前动过手脚。
他俯身取出湿漉漉的册子,正欲以火折子点燃,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清冷如雪落寒潭。
“贺大人,这册子,我能看看吗?”
他猛地回头。
林晚昭立于井沿,素衣如雪,间只簪一支银簪,簪头雕着半朵残莲,是她母亲遗物。
她站在光里,却像从阴间走来,眸光沉静,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贺九眸色一沉:“林家庶女,也敢管军国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