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的运气,肯定是不大好,或者说,她今日就是不宜出门,哦不对,应该是诸事不宜……
正在她头疼的时候,韩山南和文日晚,已经带着酒酿圆子,朝她这边跑了过来。
而韩山南才在她面前站定,就一脸兴奋地道:“李尘尽!你这眼神终于是好了啊,知道要给我换个好师娘了,我还以为你这眼神要差一辈子呢!”
李尘尽啧了一声,擡手就往韩山南的胳膊上重重拍了一下,拍的他顿时大叫一声,往旁边猛地一跳,随後捂着自己的胳膊,一边疯狂揉搓着,一边喊道:“李尘尽,你怎麽还打人呢?!你力气什麽时候这麽大了?!我胳膊都要被你打断了!!”
李尘尽道:“你要是再胡乱说话,就不是胳膊断了,你师娘就能把你生吞活剥了。”
韩山南揉着自己的胳膊,奇怪地看了李尘尽一眼,问道:“哪个师娘啊?大的还是小的?我可以让曾掌门做我的大师娘吗?”
李尘尽其实是个挺注重自己外在的人,平常在人面前,不常出现表情管理不妥当的时候,但哪怕她再注重,此刻也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哪有什麽大的丶小的?你师娘就一个,去,一边玩去!”
“那到底谁是我师娘啊?”韩山南问。
“除了沈正渊还能有谁?”李尘尽难以置信地道,“我看起来,难道是什麽朝三暮四丶喜新厌旧的人吗?”
“哦……”
韩山南撇了下嘴,看起来有些嫌弃地道:“那你眼光可真差,我以後要是要找道侣,可不敢让你给我把关……”
李尘尽指着韩山南就想说他几句,但转念一想,发现韩山南说的好像也没什麽问题。
她自己都这样了,这找道侣把关的事,还是交给韩山南他自己的家里人吧,免得她不小心看走眼,把韩山南这傻小子给害了。
“行了,去和谈会吧,时间也快到了。”
李尘尽说完,转身便要离开,文日晚却在这时,忽然出声问道:“那你刚才为什麽要抱着曾掌门啊?是曾掌门也逼迫你了吗?”
李尘尽很有耐心地解释道:“那倒不是,我和曾掌门一见如故,但也只是好友之间的欣赏。方才那个……反正事出有因,总归不会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曾掌门是不可能的。”
韩山南牵着酒酿圆子,跟在她的身後,闻言道:“好友之间的欣赏还拥抱啊?我看曾掌门肯定喜欢你,他都舍不得放开你,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换个道侣好了,曾掌门不比那个老家夥好吗?”
李尘尽回头望着他,道:“你小子,我可劝你谨言慎行啊。你妖界的事,可就只能靠沈掌门了,你要是把他得罪了,你看他帮不帮你吧。”
“如今修仙界和妖界只是表面和平,哪怕妖界真的什麽事都没做,但只要有有心之人,给你们安一个罪名。按照大部分修士和世人对妖的偏见,你觉得有多少人会愿意站在你们妖界的那一边?”
“而且只要脏水泼的久了,再干净的东西也会变脏,这就是人言可畏的道理。再加上世人往往只喜欢听他人不好的事,以此当做茶馀饭後的说谈,且大多世人又喜欢随波逐流丶跟随大衆的看法而行动,就像跟随着头羊行动的羔羊,几乎没有什麽自我的分辨能力。”
“等你们妖界不好的消息传开了,所有人都会先入为主,认为你们妖界一定有问题。到时候,脏水都泼到了你们妖界的头上了,谁还在乎妖界到底是不是传闻中说的那样,又到底是什麽样?”
“这世上所谓的‘干净’和‘肮脏’,其中分别,就只看哪一边的人站的最多。所以说啊,世人往往看不到真相,也不在乎真相,你现在可不要想着‘清者自清’的那一套。”
韩山南:“……”
韩山南登时不说话了,捏着狗绳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看起来显然是开始担心起妖界的事,已经把什麽换不换师娘丶大师娘还是小师娘的事,都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
李尘尽看着他那沉思的模样,站定了脚步,往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在他擡头朝自己看来时,笑着道:“修仙界和人间界,同你们妖界不一样。在这两个地界,造谣容易,辟谣难啊;人言就是杀人刀,但又有许多人觉得说一两句坏话无所谓,却不知晓自己在无形中杀了人。这样的人,以後可是要下地狱的。”
“人有三业五道,口业最甚。口业者,妄语丶两舌丶恶口丶绮语(1)。所以佛才常说‘菩萨应护口业,不生诽谤三宝丶毁訾他人之语(2)’,你之後可要注意些,别哪天我一个没注意,再回头看你的时候,发现你上地狱罪人的名单了。”
韩山南默默捂上了自己的嘴,盯着李尘尽看了一会後,道:“你是不是故意吓唬我呢?”
“你也可以选择不信嘛。”李尘尽耸了下肩,道,“反正我提前和你说明白,你以後要是不小心下了地狱,我可捞不动你。明存老和尚对这种事都没办法,你总不能指望我比那老和尚更有本事吧?”
韩山南:“……”
韩山南:“哦……那我以後不叫他老东西了……”
李尘尽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但最後也未再多说什麽,只是摆了摆手道:“行了,赶紧去和谈会吧,我看今日的和谈会,怕是也不会太太平。”
“说不准啊,这次的和谈会也谈不好,之後还会有第三次的和谈会呢……”
作者有话说:(1)出自《大智度论》
(2)出自《梵网经菩萨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