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立刻开口,“不用管它了,过几天自己会消。”
看到贺逸帆毫不在意的态度。
海棠没再多想,将冰凉药膏挤在掌心,然後伸出手,覆上了他额角的淤青。
海棠的动作很轻柔。
温热掌心在他红肿的皮肤上打着圈,缓慢而耐心地帮助药效渗透。
动作太过突然,就像上次毫无预兆地凑近示范英语发音一样。
她的行为总是难以预测,动作又快,往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事情已经发生了。
贺逸帆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僵硬。
海棠站在他面前,微微俯身,专注的神情近在咫尺。
掌心与额角接触的地方,传来药膏火辣的刺痛感和它本身刺鼻的气味。
静谧亮着一盏暖灯的客厅里。
感官上的刺激都被一种无形丶微妙的气氛冲淡掩盖了,空气流动缓慢,轻柔的力度和彼此间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擦药的过程在沉默中进行。
海棠一旦开始,无暇分心闲聊。
贺逸帆沉默,因为全部感官都聚焦在额头上轻柔触碰的掌心。
指尖带着微凉,力道却温和。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血液奔涌着冲向耳廓染得通红。
“你耳朵很红。”
海棠完成了最後一次揉按,收回手,语气平淡地指出观察到的事实。
贺逸帆想说“药膏刺激”或者“有点热”之类借口搪塞过去。
话到嘴边,他咽了回去。
“海棠……”他垂下眼睫,避开她的视线,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选择了坦白:“……我有点紧张。”
话音落下的瞬间,感觉耳朵更烫了。
贺逸帆故作平静的语气是僞装,放在膝盖上的手早已不自觉地攥紧,连手臂上抓伤带来的刺痛都被这汹涌的心绪完全掩盖。
贺逸帆想知道海棠听到真实原因後,会有什麽反应。
海棠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海棠一边拧好药膏盖子,用最客观理性的口吻解释:“只是为了擦药,不得已而为之。”
清晰地将刚才的亲昵定为“不得已”再次强调了两人之间应有的距离。
这份刻意的疏远,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贺逸帆心头因触碰而燃起的悸动。
他记起了她之前划下的界线,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
所有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回心底。
海棠没再看他,走向洗手间清洗手上残留的刺鼻气味药膏。
贺逸帆将茶几上的医药箱收拾整齐。
他站在客厅中央,恢复了往常的冷静,甚至比平时更低沉些:“今天……就不补习英语了,时间不早了。”
最重要的原因。
海棠再次重申了“保持距离”,加上刚才那场让他心绪难平的肢体接触。
贺逸帆需要时间独自整理心情,暂时没有做好立刻以平常心面对她的准备。
海棠不知道他内心的波澜,只当他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她对此并无异议,依旧是那副随意的态度点了点头:“好。”
对她而言,是日程上一个微小调整,答应与否都无所谓。
贺逸帆用力抿了抿唇,将所有不该有的念头死死摁住。
必须控制自己。
不能再往不该想的方向沉溺。
界限已然分明,他不能,也不该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