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妖鸟围困,解决妖鸟不是什麽大麻烦,却需要耗费一点时间。
江雪织也没躲在什麽安全的地方,她反其道而行,躲在了最危险的鸟巢。
一旦妖鸟被追捕返巢,她就是瓮中之鼈。
妖鸟特别护蛋,若它们发现她拿它们的蛋做挡箭牌,她会成为所有妖鸟的统一目标。
一两只好对付,几十只几百只尚且也可以拿捏,几万只一起上呢?
什麽都怕多。
可她好像真的不怕。
她明明是个被全修界围捕追杀的人,却不知道藏匿躲避,活得非常张扬。
她这样的身份,应该在玄天宗过得不会很好。
没人会无缘无故叛宗,她叛宗一定有她的原因,也许正是因为性格问题被宗门孤立了。
可她盘膝坐在潮湿黏腻的鸟巢里面,安安静静淡定模样,反倒像是整个玄天宗被她孤立了。
有人找过来了。
江雪织缓缓睁开眼,眼前空无一物。
但她可以确定,绝对有人在她面前。
这人修为很高,她看不见,精神力稍微能感觉到。
他似乎并无恶意,如果有恶意,一定早就出手了,她不会还这麽好端端坐在这里。
这种情况有些熟悉。
江雪织微微偏头,开口道:“是你吗?”
“破军在外面,对你的到来毫无感知,那是神器,我认识的人里能做到这种地步,还不立刻杀我的,只有一个。”
江雪织肯定道:“你是天雍那位大能。”
非常敏锐。
既然被发现了,还戳破了身份,那就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了。
一阵流光淡淡闪过,江雪织看见了近在眼前的男人。
原来已经这麽近了,近得呼吸可闻,近得可以将她一剑毙命。
他确实没对她出手,但他的剑指着她。
没有被人用武器指着命门的习惯。
江雪织擡起手,捏住那冰寒四溢的剑尖,缓缓将它挪开了。
云沧溟望着她触碰照寒剑尖的手指,明明被冻裂冻伤,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不带任何畏惧。
他反手挽剑收剑回神府。
“我无意与天雍为敌。”
江雪织平静极了,除了说话速度快一点,面对他和面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端坐黏腻肮脏的鸟巢,如置身冰雪洁净的深谷,说不出来的脱俗与高贵。
“只是我马上筑基,雷劫将至,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渡劫,这里是我可选范围内最好的。”
“冒犯贵宗弟子非我所愿,还望海涵。”
她坦坦荡荡,直视他的眼睛,这种对视交谈的情况已经很久很久没出现过了。
“我也不是玄天宗说得那种叛徒,事出有因,我现在没时间多解释,但据我观察,阁下应该也不需要我解释。”
江雪织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觉得这个人完全不需要她解释。
他看她的眼神除了有点冷淡之外,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惩治感。
那眼底波澜不惊,淡漠地扫视衆生,仿佛世间无一物可以入其眼,这样的人通常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他要真觉得她是个该死之人,早把她杀了,顺手的事儿。
“比起玄天宗对外宣称的罪名,或许道友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雪织说完这句话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