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火光悬黎怎麽看?
悬黎言简意赅地将晚花水榭发生的事同两位长辈说了,隐去了有关姜青野的那部分。
悬黎尽量平铺直叙,却还是听得王妃花容失色。
“阿姐!”段瑛一如幼时,受了欺负找阿姐,一句阿姐,喊出十七八个弯来,受得委屈越大拐得弯越多。
“我可就这一个女儿,咱们段家也就这一个孩子!”官家也太欺负人了,这可真是要掌权了,敕封的郡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大娘娘袖摆一掀重新坐回去,摆弄着那金簪,随堂考校一般,“悬黎怎麽看?”
“陛下冒着暴露这枚暗桩的风险也要做这件事,可见他是怕西南路旧部臣服于您,所以必须叫与西南路少将互生情愫的我嫁给姜青野。”
有什麽比夺妻之恨更叫一位血气方刚的少将军记恨的呢。
啊?
王妃有点听不明白了,这都什麽和什麽?
就算姜青野没有找过去,陛下一定还有後招将人引过去,整个环节他都不曾出现,是完完全全地置身事外。
陛下只漏算了一点,他没想到邓奉如一行人没发现他们,寻常的捉奸戏码并没有被发现,他设想中的许姜两家交恶的画面也没有出现。
悬黎眸底神采一闪而过,向大娘娘交出了她的答卷:“所以不妨将计就计。”
高手过招,无需点透,大娘娘颔首,认可了她的答案。
只还有一点顾虑,大娘娘的面上露出了些许担忧,“那姜青野——”
虽然悬黎说得轻描淡写,只这中药与落水,哪样是好受的,既然摆明了是要算计两个人,那想必这些事是被算计的另一个人与她同受罢。
大娘娘方才拿金簪时,可是闻到了柏子香,林木气味这样重,可不是悬黎寻常爱熏的。
大娘娘乍然提起这个名字,叫悬黎想起了湖下那个计划之外的吻,和姜青野屡次为她受伤的手掌心。
眼睛不自然地眨了下眼睛,干咳一声回道:“悬黎自然会处理好的。”
处理什麽?段瑛看着眼前的两个段瑜,面上实在是一言难尽,处理姜青野?难道不应该是处理陛下吗?
悬黎却不肯再多说了,按照约定去给圆荷姑姑使眼色,叫他们进殿来摆饭。
“先吃饭吧。”悬黎还能笑出来,仿佛今日不曾经历过什麽一样。
大娘娘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赞赏的,有定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官家算是被养得旁逸斜出了,悬黎还是好孩子。
多年无子,朝臣议论纷纷,先帝怕她心里有疙瘩,曾安慰她说他俩这严苛性子,命里无子也好,不然只怕难以养出个四角齐全爽朗大方的孩子来。
真希望先帝好好瞧瞧,悬黎就被她养得很好。
只是先帝养不好孩子罢了。
所以她会替先帝,好好正一正陛下的脾性。
也该叫陛下知道,就算这四方驻军都拢在陛下手里,她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悬黎身在局中看不明白,只怕这邓家娘子,也不是陛下随意选的。
“你是说,邓二娘明明看见了悬黎和姜青野……那般,却根本没有声张?”
灯火烛影下,青黛的默然垂首,大半张脸都匿在阴影里,木偶一样僵硬地点点头。
“妇人之仁!”陛下高估了邓奉如,语气登时便有些不大好。
深怪姐姐的聪慧机智妹妹没能学来半分,这时候就该。
“你先下去吧,别让太後起疑,以後尽量避着悬黎,避不开便引到太後头上去,你知道该怎麽做。”
这一遭试探也不是全无收获,据青黛说来,那姜青野是个极有章法很有警惕性的。
此人可用。
挪他进殿前司,也得宜。
邓家二娘对他有意,这实在不是什麽秘密,邓家的消息很容易打探,邓氏兄妹去岁拜访北境这事,也的确叫他介意。
原本是叫邓姜许三家交恶,怎奈事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