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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帐疑云(第2页)

温孤烈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不忍”,从怀中取出一份边缘焦黑丶似被火燎过的信笺残片,双手呈上,语气沉痛:“父王请看。此乃儿臣安插在洛京的‘孤狼’,拼死从侯府外围截获的飞鸽传书残片。信鸽已被射杀,此残片是唯一所得。虽只馀只言片语,但其中……”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难以啓齿,“其中提及‘公主密告’丶‘玉髓深处’丶‘星砂引祸’等字眼!儿臣初时不信,以为是宇文绰反间之计,可结合贺兰朔传回的质问……”

温孤华一把夺过残片!破碎的纸片上,墨迹凌乱,但几个关键词在跳跃的炉火下清晰刺眼:“…公主…玉髓…星砂…烈…祸…”笔迹仓促,却带着一丝温孤觞字迹特有的飞扬撇捺之韵!尤其那个“觞”字的特殊连笔,温孤华再熟悉不过!这残片,竟像是温孤觞亲笔所书密信的碎片!

“觞儿?!”温孤华目眦欲裂,声音因暴怒而扭曲,猛地将残片拍在王案上,发出巨响,“竟是她?!是她泄露给宇文绰?!难怪!难怪宇文绰能如此精准发难!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孽障!本王念她母亲,视如己出,百般怜爱纵容,她竟如此回报本王!将西戎秘术丶兄长谋划,尽数卖与敌国!她眼里可还有西戎?可还有我这个父王?!”最後一句几乎是咆哮而出,金帐为之震颤。被至亲背叛的狂怒和失望,如同毒火焚心。

温孤烈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寒光,面上却愈发沉痛,火上浇油:“父王!王妹久居北靖,与那宇文绰丶夏侯嫣过从甚密,儿臣早有耳闻,只道她是女儿心性,感念救命之恩。如今看来……她提醒宇文绰‘买玉’之言,恐怕并非知恩图报那麽简单!她这是要彻底断了父王的棋路,毁我西戎东进之机!其心……可诛啊!”“毁我西戎东进之机”几字,如同最毒的针,狠狠扎在温孤华最敏感的野心上。

“好…好一个‘其心可诛’!”温孤华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暴戾与杀意,“来人!传本王令!即日起,王女温孤觞禁足金帐偏殿,无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收回其所有印信丶令牌,殿外增派‘狼卫’看守!给本王严加看管这个……叛国之女!”最後三字,咬得极重,字字滴血。

帐外侍卫轰然应诺。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温孤烈垂首,掩去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金帐内只剩下温孤华粗重的喘息声和炉火噼啪的爆响。

“父王……”一个清冽却带着难以置信颤抖的声音,忽然在帐门处响起。

温孤华和温孤烈霍然转头。

只见温孤觞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她显然是匆匆赶来,发髻微乱,一身火红的骑装衬得脸色异常苍白。她手中还握着马鞭,显然刚从外面回来。那双总是明亮飞扬的凤眸,此刻死死地盯着王座上的父亲,又缓缓移向温孤烈,最後落在王案上那片刺目的信笺残骸上。她眼中充满了震惊丶茫然丶被至亲怀疑的剧痛,以及一丝……彻骨的寒意。

“您……连我也疑心?”温孤觞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凌碎裂般清晰。她一步步走进来,靴子踩在狼皮上,无声无息。目光掠过温孤烈那张看似沉痛实则阴冷的脸,再看向暴怒的父亲,眼底最後一点希冀的光,熄灭了。

“就因为这点……漏洞百出的‘证据’?”她指着那片残纸,指尖微微颤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悲愤,“父王!您看着我长大!我温孤觞是什麽样的人,您当真不知吗?!我提醒宇文绰买玉,是感他救命之恩,是不愿我西戎背上见死不救丶落井下石的污名!何曾泄露过半句秘辛?!这残片……”她猛地看向温孤烈,眼神锐利如刀,“大哥!你告诉我,这‘拼死截获’的残片,从何而来?你那‘孤狼’,又为何能‘恰好’截获指向我的密信?!”

温孤烈面不改色,痛心疾首状:“王妹!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父王待你如珠如宝,你竟勾结外敌,陷父王于不义,陷西戎于险境!你太让父王和大哥失望了!”

“失望?”温孤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看着温孤烈,又看看脸色铁青丶显然已听不进任何解释的温孤华,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她猛地擡手,狠狠扯下腰间一枚象征着王女身份的赤金狼头璎珞,“啪”地一声摔在温孤烈脚下!

“好!好一个勾结外敌!好一个叛国之女!”她挺直脊背,火红的衣袍在炉火映照下如燃烧的烈焰,凤眸中再无半分温度,只剩下冰冷的决绝,“父王既已认定,女儿无话可说!禁足便禁足!但您记住,今日您因疑生恨,听信谗言,他日若因此玉丶因此事引火烧身,累及西戎,莫怪女儿未曾提醒!”说罢,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决绝地大步走出金帐,火红的背影消失在帐外凛冽的风沙中。

温孤华被女儿最後那番决绝的话语和眼神刺得一怔,胸中怒火更炽,却又隐隐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温孤烈看着地上的璎珞,弯腰拾起,恭敬地捧到温孤华面前:“父王息怒,王妹年轻气盛,一时糊涂……”

“滚!”温孤华一把挥开那璎珞,烦躁地怒吼,“都给本王滚出去!”

温孤烈眼底阴鸷一闪,躬身退出。金帐内,只剩下温孤华粗重的喘息和炉火不安的噼啪声。他看着地上那枚滚落的赤金狼头璎珞,再看向案上那片如同诅咒般的信笺残骸,一股巨大的丶被无形丝线操控的烦躁与暴怒,如同金帐外的风沙,席卷了他的心神。

忠义侯府听雪堂。

宇文绰听完了贺兰朔滴水不漏的“关切”与威胁,面上依旧沉静无波,只淡淡道:“贵使所言,本侯已知晓。此玉关系重大,容本侯思量片刻,再予答复。徐成,引贵使偏厅奉茶。”

贺兰朔深深看了宇文绰一眼,不再多言,依言随徐管家退下。

堂内只剩下宇文绰一人。他缓缓起身,走到暖阁珠帘之外,并未进去,只是静静伫立。方才徐管家那细微到极致的动作,以及珠帘後夏侯嫣瞬间紧绷又极力掩饰的气息,都未能逃过他的感知。

暖阁内,夏侯嫣在紫烟转身取药的瞬间,飞快地将那染血的密信残片凑近床头的烛火。火苗贪婪地舔舐着脆弱的纸张,瞬间将其化为灰烬,只馀下一缕焦糊气息,混在药香中。

宇文绰的声音隔着珠帘传来,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嫣儿,不必忧心。西戎之言,半真半假,其心叵测。此玉是留是还,我自有决断,断不会让你身陷险境。”他没有追问那蜡丸,只是给了她最需要的承诺。

夏侯嫣望着珠帘外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心绪翻腾。她摊开掌心,那枚凤吞龙血玉静静躺着,温润的光泽下,玉髓深处仿佛有极细的血色游丝在缓缓流动,带着一种不祥的丶令人心悸的诡异生命力。金帐的猜忌囚笼,温孤烈的毒计,德安长公主的刻骨仇恨,西戎的步步紧逼……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这枚小小的玉石之上,勒得人喘不过气。

风暴,已然在金帐与侯府之间,无声地酝酿成型。而温孤觞那句染血的“玉已成烫手山芋,烈兄必借机生事”,如同一个冰冷的预言,悬在所有人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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