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心已决。”
次日,朝中三朝元老江氏辞官,武帝赏黄金千两,宅邸数座,并派一支精锐护城军送江氏返乡,未曾想,人马刚一出长安城便遭贼手,无一人生还。
那江氏首级悬于菜市口,引得百姓惶惶不安,猜疑万分。
此闻回传宫中,朝野哗然。
武帝震怒,命太子统领此案,半月之内定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结果太子人还没到刑部,那义庄却走了水,一把大火愣是烧了整整两个时辰,关押的尸首全部化为焦骨,无从查验。
眼见半月之期将至,却是毫无头绪,太子正发愁时,下属捧上了锦盒。
“殿下,方才有一幼童敲门,献上此物,说是能解殿下之忧。”
“还不快快呈上来!”
那锦盒中装着的是一封密函,太子拆开一看,竟是出自季铮之手,上头盖着他的亲印。
他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买通江湖客谋害百官欲行不轨之事!你速将此物送进宫中,呈给陛下!”
武帝看完,当场派人前往季府,将首辅请至宫中以辨清白。
“已经三日了!”季嫣急得反复踱步,“娘亲,我季氏一族忠心耿耿,圣上怎得凭借一纸书信将外公下狱!他老人家如今七十高龄,怎能经得住那牢狱之灾!娘亲——”
赵月如沉默地坐着,她双目发直,并不应声。
正因如此,季嫣才急得上火。原先顶天一般的娘亲,此刻却是一言不发,一举不动。
“而且我听说,刑部都烧了个大半,尸体都没了,太子殿下查无可查,此函是偶然所得,定是有人想嫁祸于我们,或者说,是太子捏造……”
“休得胡言!”赵月如厉声打断了她的话音,“那是太子,未来的主君,岂由得你随意编排!”
季嫣被她如此一呵,心中委屈无限,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泄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圣上给外公定罪,那可是三朝元老,三十多条人命!若有心人栽赃陷害,外公在牢狱之中岂不是有危险!我们难道就这样什麽也不做,干等着吗?”
赵月如深吸了一口气:“此事,我另有安排,你这几日就在家中待着,哪里都别去,以免徒生事端。”
长乐坐在灯下,看着从竹简上誊抄下的名单。
名单首位,三朝元老江氏已经殒身。
剩下的皆是朝中权贵,她细细看着,有种直觉,季铮入宫,这起案件也并不会结束,就如同这纸上写满的名字那般,不过只是个开头。
无尘传信,江氏丧命後,名单上的几位原本无甚交际的朝臣,私下里进行会面,行动极为隐蔽,未曾探测到所谈之事,但是这样的行为却颇为异常。
武帝不喜朝廷重臣结党营私,如今季铮刚一入宫,他们便按捺不住聚集,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或许他想除的不止是季氏一族……
院中立着一位人影,一身黑衣,仿佛跟夜色融为一体。
汨罗轻抚着手中的那柄剑,屏气凝神,出招!
正是北星剑法第七层。
他已经练了不知道多少遍,总是还差那麽一点。
长乐出神地看着那变换的招式,思绪飘远。
第二日清晨,有人发现杜氏暴毙于城郊,身首异处,死状与江氏如出一辙。
季铮再次被提审,却有宫人传出消息,说季首辅年事颇高,受尽牢狱之灾,神志不清,却还是由宫人擡去殿前受审。
此消息一出,季氏一族便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联合朝臣上书,明里暗里指责太子不堪重任,草结要案,却并无实证。
朝堂之上划分为两个阵营,参太子的与帮太子的吵成一团。
这时,有人站出来,谏言道,若疑心太子处事偏颇,可着燕王从旁协助,也好堵衆人悠悠之口。
于是,武帝当场下令,太子主事,燕王辅助,重查此案,而季铮念及其年岁,由刑部移至宫中修养,命太医诊治,此事才算掀过一番。
但公主和亲是定好之事,三日之後番邦王子便要入长安,礼部需用心操办,仍由燕王代天子进行接见。
这夜,天香楼梨园中的身影游龙惊鸿般,随着剑气舞动,那泛着光的剑刃所到之处,犹如白昼之星,与日争光。
身影越动越快,剑招愈行愈急,就连风也静止。
小福屏气凝神,盯着那银色星光。
一颗,两颗,三颗……
七星同现。
那持剑之人捏决收剑,于半空中缓缓而下。
他唇边溢着鲜血,双眼却是异常平静。
“恭喜。”小福鼓掌祝贺,“北星剑法已大成。”
汨罗朝她一笑,血液涌出的更多,他不甚在意地用指尖擦去。
“现在,就等番邦使者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