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她崩溃的终极原因。
巨大的压力之下,她既心疼他为她的付出和牺牲,又无法控制地嫉妒他和张娅之间因为课题而産生的“默契”联结,更痛恨自己这种“不懂事”的嫉妒心理。
多重情绪的激烈撕扯,终于在这个疲惫不堪的傍晚彻底击垮了她。
刘屿灿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再也顾不得什麽,一把将哭得浑身发软的女孩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一只手紧紧环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般,一遍遍丶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傻瓜……”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心疼和自责,“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关注到你的情绪变化,没有及时察觉到你的不安。对不起,初宜晓,真的对不起。”
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他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细微的颤抖,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然後,一个带着点无奈又无比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而且……你这样吃醋,我其实……”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最终带着一种奇异的丶满足般的叹息,“挺高兴的。”
初宜晓在他怀里猛地一僵,抽泣声都顿住了。
刘屿灿像是哄一个最心爱的小朋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你记不记得,那次你内推了沈耀的简历,之後你因为我对这事‘无动于衷’非常不高兴,非要逼问我为什麽不吃醋?”
初宜晓在他怀里闷闷地点了点头,眼泪蹭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其实我不是不吃醋。”刘屿灿坦诚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我只是知道,你在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你在报他父母的恩,你在遵循职场的规则。那是你的决定,我不该用我的个人情绪去绑架你,干扰你。”
他微微收紧了手臂,“但是……知道你会因为我可能‘关心别人’而吃醋,会因为我可能‘不够关注你’而难过……这真的,是件让我……挺高兴的事儿。”
他低头,想看清她的表情,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就像那次,你在车里突然问我是不是有未婚妻一样。虽然当时情况有点混乱,但事後想起来……那都是能让我一个人偷偷乐很久的事。”
初宜晓在他怀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擡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睛肿得像核桃,但眼神里那种绝望的灰败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丶带着点不确定的亮光。
“真的?”她声音嘶哑地问,像只刚被雨淋透丶急需确认安全的小猫。
“当然是真的。”刘屿灿斩钉截铁,眼神坦荡而认真,指尖温柔地拂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初宜晓吸了吸鼻子,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但小女生的娇蛮和不安又开始冒头:“那……我这样无理取闹,你不会生气吧?”
她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强调着,“就算生气了……也不能不理我!不能……不回信息!不接电话!玩失踪什麽的最幼稚了!绝对不行!”她瞪着他,仿佛在宣告底线。
刘屿灿看着她这副明明刚经历完崩溃丶却已经开始担心“後果”丶努力给自己划保护圈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又觉得可爱又心疼。
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愉悦的震动,那笑容里带着点无奈,更多的是宠溺。
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故意用一种带着点调侃的语气,慢悠悠地说:“初宜晓同学……”
“嗯?”初宜晓不明所以。
刘屿灿叹了口气,嘴角却噙着笑意,眼神促狭:“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麽沈耀的简历,你内推过去,最後连面试都没过了。”
“啊?”初宜晓更懵了。
刘屿灿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调侃和浓得化不开的怜惜:
“你到底……是交过一个多糟糕的前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