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明似乎学会了站着入睡,却又被毒辣的阳光烤醒。
今天的状态比昨天更快地达到难以承受的状态。
或许是身体更虚弱了,或许是头顶的太阳非要和他较劲。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去细细感知身体每一寸肌肤的灼热、每一种不同的痛苦。
这依然是他中二时期学来的东西,一种对抗持续痛苦的绝妙技巧——当全神贯注于痛苦本身,痛苦反而会变得模糊,时间也仿佛快了些。
可惜,这法子只适用于缓慢的煎熬,对瞬间的剧痛他反应不过来,无法应用于实战。
他不怕这种持续的疼。疼痛不过是受伤、生病的警告,只要事后能治愈,便不足为惧。
还是精神方面的攻击对他的伤害大一些。
他开始沉入对痛苦的感知,试图与之共存……
隐隐约约,意识边缘似乎触碰到了某种浩瀚、冰冷、非人的意念……纯净之神?
他一个激灵,收回心神,强行将思绪岔开,丝毫不想与正密两神有所牵连。
余光下意识扫过手腕,锁链在其上勒出红痕,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等等!这锁链能封锁魔力……如果他能学会这回路构造,岂不是就能封住苏丹那枚戒指了?
剩下的,就只是纯粹武力的较量了!
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立刻闭上眼,试图感受着锁链共鸣后,产生的特殊的魔力回路。
然而,魔力被封锁,感知也变得极其迟钝。
他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魔力,确实毫无反应。
他改变策略,用最基础的吐纳之法,从周围空气中汲取游离的、无主的魔力。
这些新引入的微弱魔力,一进入身体便迅被封印住。
但就在它们被吞噬前,至少有一刻,是他能够掌控的!
他抓住这瞬间的机会,一次次引入丝缕魔力,如同用最细的探针去触碰、感受那回路的结构。
精神难以集中,烈日炙烤之下,效率实在太低。
当太阳再次挪到他正面,毫无遮拦地倾泻下光与热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翻涌上来,开始头昏头疼,能够明显感知到心跳。
耳边的声音也开始模糊了,世界似乎都与他隔绝开来。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方既明居然能撑到第二天下午才严重中暑!真是太有实力了!
不愧是奈布哈尼的徒弟,不愧是能和苏丹过招的人!
他用这些念头安慰自己,赶紧忍住笑意。
但真的很难受。
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连吹来的风都只能带来燥热。
呼吸之间尽是暑气,眼前的空气被蒸腾得扭曲晃动。
毕业后工作那半年,他也并非没在高温区轮岗过。
那时他还偷偷给自己洗脑,把自己洗脑得热昏后,被同事扶进领导办公室,吹着空调,喝着糖盐水,光明正大地摸鱼。
高温岗和其他岗位比起来,还有高温补贴……
高温补贴!等他熬过这几天,非得揪着纯净教会要赔偿!
思绪开始涣散,已经无法连续、专注地思考。他好想一头钻进冰冷的青金石宫殿在地板上打滚,好想滚进圣殿那终年恒温的幽深殿堂里,好想……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心绞痛,不会吧……又要猝死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赶紧激活一道治愈术。
为了避免恢复过于明显引起怀疑,他刻意让大部分魔力逸散,只引导着一小部分用于治疗。
至少得活着……他想改变这个世界,他也有能力去改变……他需要活着。